见汗,被衣衫遮掩的身体和额头一样直冒冷汗。这就像是晨起的龙抬头一样,是生理反应。
他拿袖子抹一把额头汗水,将烛台放在黄土地上,然后挨着白起坐下。
方一接触,他贴到白起的皮肤就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让他逃离白起。
他不理。
他的身体,他说了算。
白起低头,白发搭在身边这个小娃身上。
见多识广的武安君很是惊异,上下打量着嬴成蟜,咂了咂舌。
“你这小娃……挺犟啊。
“秦氏一族全都是随机应变的狡诈之徒,怎么就出了你这个死心眼,你这性子随谁呢?
“你父秦子楚我见过了,简直和秦稷一模一样,看着就不是甚好鸟。
“你母是谁?算了,你说了我也不认识,你就说你母是哪国人吧。”
白起很清楚自己的问题。
宰猪杀狗的屠夫,常人见到都会觉得有一身凶气,凶犬见到也会夹着尾巴。
打完长平之战,活埋了四十五万赵人的他,一身的杀气、煞气比屠夫浓烈了何止万倍不止。
没进咸阳狱,还在外面的时候。
哪家还不记事的小儿啼哭,他只要走到十步之内,立刻就能让小儿止啼。
原本阴森森,常人待着就身体不适的乱葬岗,他走进去不消一个时辰,立刻就跟普通原野没两样。
进森林打猎,鹿、兔子、羊,这些食草动物见到他就仓皇逃窜,有些胆子极小的直接打摆子倒在地上。
那些虎、熊一类的食肉动物,在他还没靠近的时候就会发出吼声驱逐,对他做出攻击的姿态。
进了这个封闭的地下三层咸阳狱,他的杀气、煞气经久不散,越聚越多。
七八年过去了,比在外面时不知可怖多少。
七岁小孩看到他能忍住不哭,他觉得就已经是胆子极大了。
而眼前这个小娃,竟然敢近他的身。
[这小子,有点意思……]
嬴成蟜搓着手,在手中哈了两口气,如实说道:
“我母是韩人。”
“韩人?”白起更诧异了:“韩人屁本事没有,最会玩心眼,跟秦子楚那个狡诈之徒,是如何生出你的?这真是……”
白起憋了半天,才想出两词。
“物极必反!否极泰来!”
嬴成蟜没接白起的话茬,他首先要确定他身在何处,他要见他的父亲。
“这里是哪里?”
“你曾祖王父和你大父,都说你是神童,那你猜猜看?”
嬴成蟜抬头,眯眼仰望。
不是天空,而是垒起的砖瓦,一块一块大小几乎相同,极具秦国风格。
“这里是地下吧?还很深?”
白起这一问本没期待,随口一说,没想到竟还真问出物事来了。
他张着嘴,很是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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