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成蟜看着一脸奇怪的华阳太后,心中寒意骤生。
他不知道是自己奇怪,还是这个世界奇怪。
公子成蟜走出甘泉宫,上了一辆驷马高车,拒绝了中车府令芈阳亲自驾车相送。
华阳太后看着驷马高车远去,招手叫来心腹芈阳,表情淡淡:
“太子宠幸的那个宫女儿子怎么样了?有好苗子吗?”
芈阳躬身道:
“还真有一个。
“过目不忘,读书甚快,对律令尤为敏锐。
“臣按照太后所说,已经把他带在身边。
“哦对,他对驭车也颇有心得。”
“嗯。”华阳太后点点头:“好好教,太子若是宠幸那宫女不腻,或许此子能派上用场。”
“唯。”芈阳应命。
楚系虽然一直站在公子成蟜一边,但公子成蟜和太子政并不是水火不容,而是兄弟齐心,这在这个秦国历史上都很少见。
既然如此,那楚系当然也要多和太子政亲近,这可是未来的秦王。
夜幕降临。
芈阳回到住处,坐上床榻。
一个看上去十二三岁的男孩端着一个木盆走过来,盆中则是冒着热气的热水。
孩童放下木盆,恭敬得为芈阳脱去靴子,袜子,给芈阳洗脚,神情认真。
芈阳舒服地吁了口气,笑道:
“赵高,你这小娃越发会伺候人了。
“今日有没有偷懒,秦律背了几条啊?”
男孩露出笑脸,似乎为自己被夸赞而欢喜:
“没有偷懒。
“今天只有一卷竹简,高把竹简上的都背下来了。”
三个时辰前,麃公府邸。
庭院中,麃公在挖地,一铜锹一铜锹地挖,公子成蟜在旁边老实等着。
很快,白骨开始渐渐显露。
麃公指着大半仍旧被黄土掩埋的尸骨给公子成蟜看:
“公子知道这是何人吗?”
“赵公子高。”嬴成蟜如实说道。
在一个自小维护自己的老人面前,少年不想有隐瞒。
老将竖起大拇指,道:
“公子真是聪慧啊,果真猜到了。
“当时公子多勇猛啊,老夫可是和几个老鸟狠狠炫耀了一番。
“可是现在……”
麃公丢掉铜锹,闷声道:
“公子怎么不勇猛了呢?为什么要治水修渠呢?公子为什么不敢和赵、燕、韩、楚、魏打一仗呢?”
少年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要往大了说,是为了秦国日后能有一个大粮仓,是为了关中百姓不再受水患之苦。
可要从本心说,决定他推动治水的关键动力,就是不想白无瑕死在战场上,不想他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