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个个都叫他一声大兄,都是他看着长大的。
以往祭祖,祖祠内立数十人,声音大些可令烛火摇动不已。
今日。
秦傒扭头四视,回头四望。
空空荡荡。
除了他和从祖祖父,再无一人。
说话有回音。
秦傒拳头握得“咯吱咯吱”响,仇恨地盯着面前最新放上去的牌位——秦庄襄王子楚。
他真想一把拽下来,砸得粉碎!
他呼吸减重,粗气连喘,仿佛下一息就会冲上去,就这么仿佛了近一刻。
“既然现在不说,那这辈子就不要说。”老宗正不知何时睁眼,望着新宗正,缓缓道:“芾懂你的苦痛。但事既发生,无可挽回。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你不懂!你根本不懂!”秦傒低吼,面部狰狞。
吼完之后,才后知后觉地看到面前是高自己三个辈分的从祖祖父。
他弯腰,痛苦地以首覆面,泪水自指缝流溢,连连、缓慢后退:
“你怎么可能懂?
“我的兄弟杀了我的兄弟,杀尽了!
“过去?这怎可能过得去!”
“秦傒!”老宗正拳砸木轮,一声厉喝:“饶舌竖子!我秦国宗正未有如此软弱者!不行你就滚下来!芾腿不能立,人尚能立也!”
秦傒抬首,泪眼血红。
新宗正对视老宗正。
老宗正猛一转轮,轮椅冲撞到秦傒身上。
秦傒吃力未退,忍痛站立,视线未有偏移。
近距离望着这个倔强的老翁,秦傒猛然忆起——从祖祖父的兄弟,未有善终者。
除了秦武烈王秦荡绝膑而死,余者皆亡于秦昭襄王之手。
他现在所经历的,正是老人经历过的。
“傒腿可立,人亦能立!”秦傒双目血红,哑声说道,如在发誓。
从祖祖父能扛过来,他秦傒也能扛过来……必须扛过来!
老宗正望了半晌,沉声道:
“宗正者,代宗族,以宗族为重。
“这曾是我的命,现在是你的命。
“命,要认。”
秦傒蹲下,视线与从祖祖父持平,握着从祖祖父冰凉的手:
“这是傒的命,傒认。”
地面上,二者影子重合,仿若出自一人。
秦国强盛,从来不是秦君一人之努力。
偌大祖祠,新老宗正在祖宗面前言语。
新宗正将遇到的问题和秦国形势告知老宗正,老宗正用自己的经验分析、思考,恨不得将一切都告知新宗正。
不知何时,敲门声响起。
有人在外传讯,言说王上来祭祖。
新宗正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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