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丘伯身边。
“话若是如此说,那小子也当赔罪。”少年托住浮丘伯手臂,微微用力:“小子早就知道先生在通古房中,一直未至。小子也想看看先生定力如何,能忍多久。我们这就算……打平了吧!”
“打平……”浮丘伯嘴角多了一份笑意,颔首,顺着少年的力直起身。
百学中,最尚武的是墨,其次便要算儒了。
道理讲不过那就讲物理,儒学门生打架是家常便饭,比剑风气从春秋延续到战国。
打平这个词浮丘伯不是第一次听到,但是是第一次在如此语境下听到,极为不愿与人动手的荀门大弟子抚了一下长须:
“我听说嬴子授课的时候妙趣横生,能够让文字活过来,传言果真不虚啊。”
“此话说的对。”嬴成蟜大点其头:“这个赞言小子当的起!”
浮丘伯眼角也有了笑意,越发觉得嬴子真了。本来悲观的心态有了正向转变,认为此次西行看来真是不虚了。
两只白鹤在门外从白天守到黑夜。
门扉打开。
入夜寒风撞开窗棂,檐角积雪簌簌而落。
临别之际。
浮丘伯的脸上笑容明显多了几分亲近,对送其出门的嬴成蟜道:
“嬴子对《诗经》虽知之不深,但自创的五言七言,绝句律诗,平仄押韵,听上去倒是有几分新意,可配新诗之名。”
“梦中所得,非小子所创。”嬴成蟜找了个托辞,并不居功。
“庄生梦蝶,蝶梦庄生,伯也想做此梦。”浮丘伯真心道了一句。
一手安抚一只白鹤,手指停顿在翎羽间片刻,随后无意识抚摸。
荀门大弟子站了半晌,突然道:
“其实伯在与师弟相谈的时候,便有了此行或许不虚的预感。
“伯听师弟说,不让带教材出学宫这个规定是嬴子一力定之,嬴子运用了人性中的恶。
“人之初,性本恶。
“除了我的师兄弟们,很少有人会认同师长提出的这个理念。
“荀子与师长,志同而道合。”
夜还不深,星稀月黯。
“性善性恶,小子不欲分说。”嬴成蟜轻语:“小子只知道,没有人天生喜欢欺负人。”
“何解。”
“言语无用,事实讲理。”
“好!”浮丘伯重重应了一声。
蹲下身,怀抱两只白鹤,头埋在白鹤绒羽中:
“走吧。”
两只白鹤双翼盖住浮丘伯,就像是人在用双臂拥抱。
它们轻声叫,一声又一声。
白日惊章台的鹤唳,夜间连树上霜雪都叫不下来。
“走吧。”浮丘伯又道一声。
扑棱棱~!
双鹤起飞,在浮丘伯头顶三丈盘旋。
“走吧!”浮丘伯略微提高声音,对着双鹤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