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相信嬴子是上天的使者,这可是最知天懂天的谈天衍亲自认证过的。
嬴成蟜身后七步是绝对安全地带,姬夭夭、韩非,并肩而立。
“一,夫,拼,命。十,夫,莫,敌。甲。”韩非眼瞳倒映着惨烈攻防,一字一顿。
他话没有说完,但他相信他的族妹会懂。
“我儿肯定能打下来,时间问题。”姬夭夭反驳。
韩非凝神看向夭夭,满脸不解。
夭夭怎么回事?问题没有解决,换个说法有甚用?
没有子嗣的韩非不能理解姬夭夭对其子的维护之心。
“好戏将至,族兄莫急。”
[好戏?那之前的算甚?]韩非眼珠转动,瞳孔收缩。
他突然意识到,他可能想错了。
族妹想要展现的不是其子嬴成蟜,或者说不仅仅是其子嬴成蟜!
“王?”一个字,韩非也吐的很是艰难。
“有了商鞅,哪里能没有秦孝公?”姬夭夭唇角勾起:“我曾说要带我儿离秦,我儿不愿。既然他不想走,我这个做母亲的当然要让他留下。”
“甲……是,你。”韩非口疾好像又犯了。
“披甲不好行动,难道不是吗?”在一地尸体中,建议儿子不要披甲的姬夭夭踩着不知道是谁人鲜血滋润的泥土,笑得明艳。
僵持的夜,一道道响亮雷音划过夜空,劈在白家。
“王上在此!弃械不杀!”
“王上在此!弃械不杀!”
“王上在此!弃械不杀!”
“……”
嬴成蟜脸上为难之色一闪,随后长吸一口气:
“二位巨子若是信我,不要弃械,召回墨者即可。”
一边是王,一边是天的使者。
邓陵学、相里腹各取出一件形似哨子的器物,置于嘴边,猛地一吹。
两声尖锐的不知名鸟叫响起。
飞来飞去,猛烈攻击的墨者如归巢的倦鸟,自四面八方回到两位巨子身边。
他们手里惯用砸铁的锤子染着人血,量木具长短的铁尺泛着红光。
秦王政一路行来,心惊胆战,惊怒交加。
尸体,尸体,还是尸体!
不知道哪一步落下就会有黏腻的感觉,不知道是土壤来不及吸收的鲜血还是人体组织碎片。
这不是简单的刺杀,不是象征的攻打,而是灭门!
鼻间的血腥气甚至覆盖了冷气,呛得秦王政呼吸都微微发甜。
饶是他心智坚毅,幼年时就历经磨难,还是为如此惨状而动容。
最顶尖的贵族如此凄惨,还不如邯郸那些被赵国公子们戏弄的乞儿。
秦王政莫说见,连想都没想过。
他是要从贵族手里拿回权力,但从来从来没有意识到要到灭门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