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九章:雨夜惊雷,王权如剑。频阳古道,王龁喋血(1 / 5)

    议政殿旁边,秦王政少年时学习的观政勤学殿新换一块匾额,匾额上的字是奉天。

    今日下了大雨。

    奉天殿。

    闪着金光的黄铜灯盏在穿堂风中剧烈摇晃,将秦王政的身影拉长在新绘上玄鸟图腾的殿壁上。

    在秦国,一旦有什么地方绘有玄鸟图像或是写有玄鸟二字,那这个地方就是重中之重。

    烛火摇曳,光影交错,使得秦王政自昨日来本就冷峻的面容更添几分阴鸷。

    年轻的天子正伏案批阅竹简,朱笔在绢帛上勾画出一道道凌厉的痕迹,墨迹未干,便已透出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

    这些老臣,从曾祖王父遗留下来的老臣,就因为他不杀人,所以觉得他软弱可欺吗?

    真是放肆!

    大殿外,秋风卷着落叶拍打着黑漆廊柱,发出沙沙的声响。

    郎官们垂首立于殿门两侧,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惊扰了刚被老将王龁冲撞过的君王。

    虽然有雨声、殿门双阻隔,就算他们小声说笑秦王政也听不到。

    雨幕如垂帘,帘中生玄鸟。

    长安君独有的驷马高车疾驰停在不远处的议政殿前方广场。

    一个身影撞破雨水闯进议政殿,风雨中隐隐约约传来“阿兄”二字。

    不久,那身影自议政殿跑出,急匆匆地跑来奉天殿,声音清晰了。

    “阿兄!”

    嬴成蟜疾步入殿,衣衫尽湿,往下滴答水。他额前雨水中还夹杂着细汗,只是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

    赵高得了秦王政眼神示意,给殿中侍从打了个手势。

    殿中宦官、宫女等待片刻,见王上没有言语,便微微欠身俯首,一个两个都识趣地退至外廊。

    新匾老殿内,只留下兄弟二人隔着一张桌案,一站一坐。

    “师长死,蒙公死,樊於期、腾叛乱死,还有去岁麃公死。”嬴成蟜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回音阵阵,和声音纠缠在一起:

    “六国斥候频现关内,阿兄你当下还在国内大换血,对所有的老秦贵族动手。

    “此时罢免王龁,不合时宜,自断臂膀。”

    案几后,秦王政缓缓抬头。

    烛火映照下,他的眼眸如寒潭般深不见底:

    “难道,寡人不知道你说的这些吗?”

    “……”

    “寡人什么都知道!”秦王政突然挥袖,案上竹简“哗啦”一声被扫落在地。

    朱笔滚落,在绢帛上拖出一道刺目的红痕,隐忍一日夜的王之怒火,在最亲近的人面前爆发:

    “是寡人要罢他王龁的官吗?

    “是这老翁跑到寡人面前说寡人刻薄寡恩!说无法侍奉寡人!是他主动请辞!

    “他骂寡人竖子,说寡人刚愎自用,诅咒寡人坐不稳王位!

    “他敢如此放肆,不就是仗着你刚才说的那些吗?不就是仗着寡人当下离不开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