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大人怎么不说话?是想让小子把‘大人’二字去掉,单称一个‘王’字吗?”
“……”
王宽见过嬴成蟜,好多次。
在秦国有头有脸的人就没有没见过公子成蟜的,这可是秦昭襄王晚年带着上朝听政的唯一一人。
但与公子成蟜正式打交道,这还是第一次。
虽然与公子成蟜接触不多,可王宽自认很了解公子成蟜,他认为自己是看着公子成蟜长大的。
从咸阳神童,到娇公子,到天下最为贤德的君子,到……杀死白马的长安君,秦国储君。
嬴成蟜的发展很出乎王宽的意料,与嬴成蟜的接触比嬴成蟜的发展更出乎王宽的意料!
从儿子王绾那里得来的情报,加上王氏搜罗来的情报,加上公子成蟜暴露在外的情报,都没说这竖子是个如此恶劣的人啊!
还君子?
君子个屁啊君子!
这干的是人事?说的是人话?
想到自己还曾经附和公子成蟜为王比秦王政好的言论,王宽头上满是黑线。
当今王上再残暴,也不会因为祖传的氏而杀人啊。
“君侯。”王宽苦笑:“如此言语就没有意思了吧?有失君侯身份啊。”
硬塞秦王印到嬴成蟜手上,王宽肃容,侧身相请:
“请君侯入府一叙。”
嬴成蟜抛起秦王印,接住,又抛起。
在王宽控制不住抽搐的眼神中,少年笑着说道:
“本君觉得,甚有意思啊。
“若刚才王大人递印时,本君不小心没接住,致使王印掉在地上。
“这是本君的过错,还是王大人的过错呢。”
王宽面有难色。
嬴成蟜扭头瞥眼大开的王氏宅邸,返身上了驷马高车,声音缓缓飘至:
“这道门本君进了,对王大人不好,就此别过。
“本君替王大人考虑,王大人也要为本君分忧才是。
“本君相信,王大人听得懂。”
已经钻入车厢的少年把手伸出车窗,晃动手里的秦王印:
“王大人再懂装不懂,本君就不懂装懂。
“做君子之前,本君是竖子。”
披头散发的怪人原地轻身,一步便踏上马车,消失在车厢中。
目无尊上的驭手扬鞭驭马,四马的马蹄声错落有序,极有节奏。
王宽面色阴沉,对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狠狠吐了一口唾沫。一甩袖,怒气冲冲地进了府邸,把不好的脸色摆给府上所有下人看。
沿道而行,经过小桥,路过流水,王宽回到自己居室,王氏府邸的绝对中心,象征着这一氏族最高权力的主屋。
王宽父亲死的早。
在王家,王宽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只要不是带着王家走上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