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况之言,应在舍嬴子外的天下人。
“若嬴子不是这片天地所生,那一切就都有了解释。”
嬴成蟜苦笑,摇摇头:
“荀子高看小子了。
“甚天外来客?小子私下自夸,也只敢自比莲花。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荀子也摇摇头:
“淤泥中可以长出莲花,却不能长出太阳。
“况曾来过秦国,秦国没有民。”
嬴成蟜一脸无奈:
“怎么越夸越高了?
“小子师长是吕子,义商之号,荀子没听过吗?”
老人与嬴成蟜擦身而过,声音苍老:
“这些年,况一直在关注嬴子。
“除了嬴子自身,再没有人比况更清楚嬴子了。
“孔子说,对待天,要敬而远之。
“因为我们不清楚天之所想,天之所向,天是否爱人。
“孔子都没有见过的天,不想况竟见到了。”
说完,老人扶着车轼下了马车,不再听身后天的谦语。
他一步一步,缓慢登阶,听到身后传来车轮转动的声音,这才顿住脚步,自言自语:
“义商之号,老夫当然听过。
“但这二字重者不在‘义’,而在‘商’。
“作出《吕氏春秋》的吕不韦心中有人,头顶悬义,可称吕子。奇货可居的吕不韦是商,是为了名利而动的商,义商也是商。
“不是商把王心变为民心,是天把商变成人。
“天作子,天下当变。”
“师长。”毛亨自后追上,搀住荀子一侧手臂。
他是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的,没有和嬴子、师长同乘。
师徒步入章台学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服侍在荀子身边的,本应是浮丘伯。
但浮丘伯这张脸咸阳认识的人太多,能压着两个丞相打的丞相长史就浮丘伯这么一个。
嬴成蟜不想在这关键时刻引起变数,遂让浮丘伯不许露面,选了没来过秦的毛亨跟从荀子。
章台学宫的花园里,新栽的梧桐树刚抽出嫩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李斯身着黑色官服,腰间玉带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他站在石径尽头,望着远处缓缓走来的白发老者。
没有提前在章台学宫门前等候,是受长安君的命令,长安君不想在这个时候与李斯相见。
“师长。”李斯快步迎上前去,深深一揖,很是激动:“弟子恭候多时了。”
上次他与师长的见面,要追溯到六年以前了。
“见过师兄。”毛亨欠首致意,有礼有节。
“自家师兄弟,如此生分。”李斯笑着埋怨一句。
毛亨牵牵嘴角,给李斯让出身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