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退去,但谁也不敢保证他伤愈后不会卷土重来。
部落再也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了。继续留在这里,甚至留着他,都可能为部落招致灭顶之灾。
经过痛苦的商议,族老们做出了一个艰难而冷酷的决定: 部落必须放弃这片饱经磨难的家园,举族迁徙,前往更深邃蛮荒的祖地寻找生机。
而敕乐,部落已不能再收留他。祭司婆婆救他一命,与他拯救部落的恩情,也算两不相欠,恩怨两清。
为了尽可能求一份心安,也为了避免他流落南蛮被其他部落所害,最终决定,派伤势未愈、但对此事心怀无尽愧疚的石头,护送半疯半傻、几乎失去行动能力的敕乐,前往大宋边境。
“把他送过边境线,让他回到他自己的地方。是死是活,就看他的造化了。之后,你立刻回来与迁徙的队伍汇合。”二吆哥对石头吩咐道,语气沉重而疲惫,不敢去看石头那双充满痛苦和复杂的眼睛。
于是,在一个雾气朦胧的清晨,当部落开始拆解最后能带走的家当,准备踏上未知的迁徙之路时。
石头背起了那个依旧茫然无知、只会偶尔咿呀两声、体内仅存一点圣火微光维系生机的敕乐,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多年的山谷和忙碌的族人,咬着牙,转身步入了弥漫的晨雾,向着北方——那个既是恩人故土、又是世仇所在的大宋方向,艰难地走去。
两人的身影,一瘸一拐,一个满心愧疚与茫然,一个无知无觉如婴孩,渐渐消失在浓雾与山林深处,走向命运的下一个未知路口。
黑石部落与敕乐之间的短暂交集,如同暴雨中的一点火星,猛烈燃烧,又迅速熄灭,最终只余下灰烬与难以言说的怅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