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关起来,不许她踏出房间一步!”男人冷冰冰的一句话,沈小婉被扔回房间,活动范围从别墅缩小为卧房。
她躺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笑凄惨。
滚烫的泪划过脸颊,大颗大颗砸在地上。
恍惚间,她仿佛透过朦胧的泪光,看到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
小女孩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手臂抱着膝盖,连哭泣都不敢大声。明明是最天真欢快的时光,她却瘦骨嶙峋,头发稀疏,营养不良。
没过多久,“吱呀”一声,房间门被人推开,一个穿着朴素的妇女拎着她的手臂,把她给拎了起来。
小女孩疼得不行,眼巴巴地盯着那块被妇女弄红的地方,却不敢吭声。
妇女拿手指戳她脑袋,凶光毕露:“来之前我不是嘱咐过你嘛?我咋说的,啊?我让你听话让你乖一点,你咋不照做呢?你躲在这里哭什么哭?存心叫你妈下不来台?”
小女孩眼泪又下来了,抽了抽鼻子,瓮声说:“姐姐……姐姐欺负我……”
“什么姐姐?”妇女瞪了她一眼,揪着她的耳朵道:“要叫大小姐,懂不懂?大小姐肯和你说话,那是给你面子,什么欺不欺负的!”
小女孩疼得龇牙咧嘴,眼泪不要命地往下掉。
沈小婉对沈柔的第一印象,便是沈家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即便她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即便她们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她却要叫沈柔“大小姐”,恭恭敬敬,任打任骂,不能有一丝怨言。
她被妈妈送来沈家,在这个富丽堂皇的别墅里,战战兢兢过了一个星期。
等妈妈过来的时候,她又瘦了一些,面黄肌瘦的样子,跟乡下丫头没两样,还没保姆的女儿好看,完全不像沈家的小姐。
她怯生生地走到客厅,乖巧唤了声“妈妈”。
沈夫人穿着虎皮大衣,蓄着长指甲,优雅矜贵。她的妈妈不停在旁边陪着笑,沈夫人慢悠悠喝茶,也不怎么搭理人,衬得她的妈妈像个跳梁小丑。
沈夫人漂亮的红色指甲指着沈小婉,眼里满是挑剔:“这丫头长得真丑,丢尽我们沈家的脸,我都不好意思把她安排进小柔的学校。”
沈小婉妈妈局促地揪着衣角:“什么学校都可以的,不好意思劳烦夫人。”
“怎么行呢?”沈夫人斜了眼她,嫣红的唇轻轻勾了勾,眸底划过一抹怨毒。
“我觉着,小婉这么土,估计和你有关,毕竟沈家就你一个农村人,你说是不是?”
沈小婉妈妈脸色僵了。
沈小婉的妈妈生得很好看,柳眉杏眼,脸盘似圆月,水润润的,看着就想叫人一亲芳泽。即便生了孩子,姿色也不减当年,比之沈夫人美了不知多少。
她若不美,也勾搭不上沈老爷,沈老爷那么精明的一个商人,一身花花草草,却只有沈小婉一个养在外面的女儿。
可是,她再美,也没有沈夫人那骨子从小到大的优雅矜贵气质。
“那……夫人的意思是?”沈小婉妈妈小心陪着笑,生怕惹恼了这位正室夫人。
“你永远离开小婉,我会把她当亲生女儿,从今以后她只有我一个母亲,明白吗?”
沈夫人高高在上的模样,仿佛在俯瞰一只蚂蚁。
沈小婉一下子就慌了,小心翼翼朝妈妈那边挪了两步,却被妈妈一把推开,她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沈夫人猛地起身,疾言厉色指着她的妈妈:“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伤害沈家的小姐!来人啊,把她给我扔出去!”
那一刻,沈小婉清晰看见沈夫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快意。
在沈夫人刻意为之的情况下,她再也没有见过妈妈。诚然,她也不是沈家的小姐,只是空有其名罢了,真要说的话,那她只是沈柔身边的一条狗。
她要时时藏拙,只要她表现得比沈柔好一点点,就会遭到后者的毒打的谩骂。
她时常会想起她的妈妈,在那个五十平的小屋子里,她的妈妈会打她骂她,也会时不时戳着她的脑袋,暗恨她怎么不是个儿子。
可即便这样,也比在这个地方如履薄冰来的好。
她的妈妈以为把她送进沈家,让沈夫人认可她,她们母女的苦日子就到头了。殊不知,这正是她们母女灾难的开头。
沈小婉在沈家过了十几年苦日子,直到遇到盛凌风,她的人生才终于迎来转折。
她把这个男人视为她生命的唯一,她的神明。她不认为自己配得上他,但她也不会允许他的身边出现任何别的女人。
如此,一步错,步步错。
或许,她的人生本来就是悲剧。从她把杜玥按进海里的那一刻,她这一生就该画上句号,后来那五年,全是偷来的。
她可不认为,盛凌风得知海边那件事后,还会好好待她。
沈小婉凄凉地叹了一口气,抬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