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还要紧张。
曹简有些头疼:“你不会是真的把她当成你的施白雁了吧?”
这话似乎击中了赵钧言的要害,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缓慢垂下,盖住眼眸,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个女人。
曹简又叹了口气:“你可悠着点吧,我知道你是个戏疯子,但那个女人是盛凌风的,你得罪不起。”
说完,他便噤声了,眼睛几乎粘在了杜玥身上,血液因兴奋而逐渐沸腾。
这演得也太好了啊!
施白雁磕了一个头,她没有看施老爷,也没露出懊悔愧疚的神情,只是静静地站起来,缓慢道:“父亲,您知道,我母亲生下我那天就死了,我是由祖母一手带大的。祖母是个严苛的人,她教导我重信、守诺、勇敢,这些,父亲你不会不知道吧?”
施老爷被她这番大胆的措辞激怒,眼睛瞪得老圆:“你这是在讽刺你的父亲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施白雁仍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非也。父亲您养大了我,我没有任何立场指责您,我只是在告知我的坚持而已。”
说罢,她停顿了一下,扬起一边眉毛,沉寂的眸子里多了点嚣张不羁:“哪怕父亲您拒绝,我也会坚持。”
“你、你!”施老爷气得身体直抖:“孽女!”
施白雁深深地看了眼父亲,转身决然离开,步履沉重。
她全程都没有太多的表情,但她的微动作却把施白雁这个角色演活了。
诚然施白雁很舍不得她的父亲,但碍于古代男女有别,其实她的人生轨迹中,对父亲的印象并不深刻,更何况还是在意见相左的情况下,她不会哭哭啼啼。
她本就不是一个脆弱的人,贤惠,是因为她是霍凛的妻子,她若不坚韧,怎能在这乱世中跟随霍凛风雨漂泊十年?
“过!”曹简激动地喊了一声,身体站得笔直,眼睛发光地盯着杜玥。
试镜的演员里,有不少人演过父女诀别的片段,那些人无一不是双眸含泪依依不舍,曹简总觉得缺了一股劲,直到今天他才恍然大悟,这才是施白雁啊!
赵钧言两三步走过去,把风扇塞人手里,眼眸含笑,温柔得似要化出水来:“辛苦了。”
杜玥挑眉,恍恍惚惚间,她觉着这深情款款的眼神透过她,看向了另一个人。
他是在说她大热天拍戏辛苦,还是说她为了他违逆父亲辛苦?
杜玥不动声色地把风扇塞回给他,稍稍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谢谢赵老师,你吹吧,下场戏你就要上了。”
拢了拢眉,杜玥快步找到凳子坐下,步履匆惶,竟有几分逃跑的意味。
赵钧言紧抿着唇,眉间一片落寞。
Anna给杜玥拿来了一瓶冰冻得结结实实的矿泉水,瞅她一眼,又看看赵钧言,脸色不虞,阴阳怪气地说:“你以为你跑得那么快别人就发现不了你们俩的奸情?”
杜玥嘴角忍不住抽搐,手里抱着凉丝丝的冰块,没有接话。
前几天她还能怼两下Anna,可今天,连她自己都发现不对劲了。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她发现,赵钧言把她当成了施白雁。
好吧,这人也把自己当成了霍凛,入戏太深。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像赵钧言这种沉浸式演技,大多数都会出现类似的问题,故而这几天杜玥一直躲着赵钧言,能避则避,然而今天她突然发现,她竟然一点也不抗拒赵钧言的含情脉脉。
怎么回事?难道她也沉浸其中了?
一想到这,杜玥就有点毛骨悚然,她拍戏明明只是为了赚钱,又不是戏疯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十分头疼,而且直觉告诉她,如果任由状态发展下去,她和赵钧言估计会发展一段斩不断理还乱的爱情故事……
这……该怎么办?
她不喜欢擅自离开剧组,这此地于她又是一个巨大的囚笼。
抓了两把头发,杜玥猝不及防地转头,盯着Anna。
“干嘛?”Anna面无表情。
因着她和赵钧言越走越近的关系,Anna这个脑残粉最近对她十分不满。
杜玥扬了扬:“你给盛凌风发条短信,你就告诉他……唔……我想他了,让他尽快过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