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带路。”
刑部大牢萧楚晟虽然常来,但关押重刑犯的地方血腥气太重,环境太过潮湿阴暗,他鲜少踏足。
“是是是,小的这就带您去……”
典狱长此时哪里顾得上其他,在这位小爷面前,能勉强保住自己这条姓名已是难得,其余的想都不用想。
什么得罪不得罪太子的,现下若是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萧楚晟,只怕到不了慕容谚知道此事的时候,自己就一命呜呼了。
典狱长走在最前头,拐过牢房一角,就往更深处走去,边走边不时回头小心翼翼地扫一眼身后的人。
也是走了一小段,典狱长才多留意了几分萧楚晟后头跟着的两个人,黑色毡帽遮挡住了一半的面容,身形看着倒不像男人。
越往里走潮气和血腥味就越重,耳边也逐渐响起尖叫声和嘶哑的哭喊声。
一想到慕容清的情况或许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更严重些,谢芷姝脚下再也慢不下来,急匆匆地往里跑去。
这幅场景,看得典狱长心里头直犯嘀咕。
三更半夜,能让萧小侯爷带进来这刑部大牢的人能有几个,可这两个人又是为何对慕容清如此上心,她们究竟是什么人?
典狱长心里头好奇得紧,眼睛也不敢胡乱瞟,只略略扫了两眼就移开了目光,将头低得深深的。
自古以来,这王侯将相,皇族之间的事情就不是他们这种小角色能掺合的。
好奇害死猫!
一旦搅进去了这滩浑水里,身处其中的贵人们可能还不会有事,他们这种小人物就已然丧命其中了。
谢芷姝的小跑声起初还算明显,可直到典狱长在一间牢房外停下后,那一点脚步声在这里就完完全全被淹没了。
原因无他,此处便到了慕容清所在的那间牢房。
前头拐角处就是审讯用刑的地方,鞭打声和尖叫哭喊声充斥着整个牢狱,那点小跑声直接如石沉大海一般,再听不见分毫。
未及去看牢房里的人,萧楚晟就已经背着手转过了身,似是不忍看。
萧楚晟和典狱长的神情,方才他们二人寥寥几句的对话,以及现下充斥着耳膜的各种声音,都提醒着谢芷柔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里是关押重刑犯的地方,乃是整座刑部大牢最为阴暗的一处角落。
将慕容清从原本的牢房带到这里,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咔嗒——”
萧楚晟没说话,典狱长却已经十分自觉地上前开了锁。
锁链落下的那一瞬间,伴着“哗啦啦”的声音,谢芷姝推开牢门就冲了进去。
只见慕容清倒在地上,身下是一片杂乱的稻草,稻草堆里,靠墙的地方还有几只大小不一的老鼠爬来爬去,吱吱叫得正欢。
墙上染着血迹,地上的稻草也有一滩暗红色的血,因染了稻草才格外明显。
慕容清面色苍白如纸,嘴唇亦是白得没了人样,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模样。
这一幕撞入眼中,谢芷姝眼泪“欻”地一下落了两行,泪珠子“啪嗒啪嗒”往地上砸,扑到慕容清身边就哭得直颤。
典狱长这时才看清了谢芷姝的面容,并不认得。
他也不敢多看,急忙低下头往后退了几步,离得远远的,好像多看一眼,下一秒阎王爷就要来朝他索命了似的。
牢房里头的人哭声难以抑制,牢房外,萧楚晟上前轻轻揽了揽谢芷柔的肩,微微用了几分力箍了箍,似是安慰。
看着自家妹妹如此,谢芷柔焉能不心痛万分,再一想这多半都是慕容谚的授意,当即对他的恨意更深了。
“真是人面兽心,猪狗不如!”
谢芷柔忍不住咬牙唾了一句,慕容谚其人之行径,简直恶劣至极。
里头谢芷姝的哭声不停,小一盏茶的时候过去,谢芷柔才进去将人拉了拉,压着嗓子劝她,“好了,哭也不是办法。”
因牢里还有人,谢芷柔话不方便说得太清楚,接下来的话声音就更低了。
“明日……不,天一亮我就叫人去请他,一定还你一个好好的人,好不好?”
“他怎么能那么狠心,丧尽天良,丧尽天良!我要杀了他!”
谢芷姝的话一出口,谢芷柔想拦都拦不住,直到末了才满是惊色地捂住了人的嘴。
谢芷柔眉头大皱,手上动作放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