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上三门、平三门,下三门各请一位到场就行,我问了三娘她说可去可不去,所以这个热闹我凑了。”
“至于你们平三门,宴席上人情世故多,六爷不喜欢。”
“上三门呢,二爷、三爷爱妻如命,礼到人不到,佛爷不在张副官份量不够,所以明珠会去。”
狗五听他说平三门的时候就挑了下眉,齐铁嘴提了自己要去,平三门却只提了六爷不去,绕过了他和陈皮阿四。
等听完下文,他转过头,“你是担心我知道她要去,会跟陈皮撞上?”
齐铁嘴就怕吴老狗这一点,不在乎的人和事他眼皮都不带掀一下,可真要上了心,洞察力比解九还恐怖。
他也不藏着掖着了,干脆实话实说:“明珠去了,陈皮阿四肯定要跟着,你想献殷勤也得先数数自己加上狗一共有几条命可以给他捅。”
狗五忽然觉得很好笑。
因为他发现自己加上狗确实不够陈皮捅,说不定他捅完还会把自家狗拿去做狗肉火锅边吃边骂骂咧咧。
他看了齐铁嘴好一会儿,把人看得如坐针毡,方才好脾气回道:“行,我不去,老太爷过大寿见血不吉利。”
直到从吴家出来,齐铁嘴还为事情发展如此顺利感到不可思议。
吴老狗这人不争不抢的时候脾气确实不错,可明明起了心念,却还能知进退……
齐铁嘴有些头疼。
这恰恰说明他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也更难劝阻。
坐在黄包车上思考良久,齐铁嘴还是决定顺其自然。
天地人生,因缘际会。
由他们去吧,等撞了南墙自然知道痛了。
从吴家返回小香堂有好几条路,只是愣神的功夫,就发现今天车夫走的这条路又会经过黑背老六。
他犹豫要不要换条路,余光一扫,霎时心惊肉跳,赶紧叫停黄包车。
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六爷地盘看见明珠。
这几年六爷一直守着这里,不管白天黑夜就抱着刀缩在石阶上,石阶对面是高耸的墙垛,正好处于一条幽深曲折的通道口偏内侧,人流量稀少,又能将外界尽收眼底。
此刻明珠就坐在这通道口,侧面对着他,齐铁嘴一眼就瞧见了。
手里拿着画板,旁边还有一个马扎,上面另放了一套画板和笔,想来是和同学结伴写生,只是这同学暂时不知去向。
心下稍定,齐铁嘴目光往明珠后方探去。
平日要么躺在石阶上睡觉、要么抱着刀靠在角落的黑背老六盘腿坐在石阶下,石阶上摆着一个四五层高的食盒,食盒被逐一拆下,一层一层平放着,几乎把能占的地方都占完了。
他嘴角微抽,没敢往深处想。
比如:是明珠先摆完食盒,六爷凑巧回来没地方坐才默不作声换了位置。
还是:他本来就在石阶上坐着,明珠从右往左一层层摆过去没地方了,大眼瞪小眼,一番对峙下,六爷败下阵来。
……真不好说。
其实明珠大多数时候很明事理,就,就偶尔有一套她自己的理论方式,他已经见识过了。
这个角度依稀能看见她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什么,他有些担心,因为黑背老六不是个能闲聊的人。
不由加快脚步,随着距离拉近,明珠声音也逐渐清晰:
“……它一跑起来就会流汗,流汗了鬓毛像天边云彩一样红,所以我给它起名红珠,养的金雕也按这个起名方式,叫金珠。”
“可惜后来红珠出了意外。”她微微叹气,一点忧郁稍纵即逝。
黑背老六对马和雕都不感兴趣,怀里揣着刀缩在阴影处不言不语,又听她说:“为了补偿我表哥另送了我一匹马,这马的马蹄像天边云朵一样白,你猜猜它叫什么?”
房檐打下来就那么点阴凉,寻常人待久了只会脚底生寒,黑背老六微微抬头,烟尘顺着瓦片滚落,在日光中升腾弥漫如雾霭,她坐在晴光里,整个人灿灿地生着光,任谁见了都不忍心让她这句话落空,更何况这么简单的问题是个人都能回答。
可黑背老六是个闷葫芦。
于是,空气只余沉默。
齐铁嘴也察觉到两人气氛渐渐冷凝,这几年就平三门能跟六爷说上几句话,想让他学会跟姑娘你来我往难于登天,正犹豫要不要自己抢答。
黑背老六语气微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