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挺直腰板的陈尚书(1 / 2)

霜降甫过,凛冽的寒意便如无形的手,悄然笼罩了整个京城。

晨霜凝结在青灰色的瓦当上,像是给古老的屋檐披上了一层薄纱。

护城河边,芦苇早已褪去生机,枯黄的苇叶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每当朔风掠过,细碎的芦花便如飘雪般簌簌落下,与城中百姓新弹的洁白棉絮交织在一起,在秋日暖阳的照耀下,漫天飞舞,勾勒出一幅清冷而又诗意的京城秋景图。

然而,与这萧索秋意截然不同的是,户部尚书陈敬庭近来的心情甚好。

这几日,他的眉眼间总是不自觉地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喜色,缘由无他,只因收到了爱徒林淡的报喜书信——年仅十一岁的林淡,在院试中一举夺魁,斩获案首之位。

此前,陈敬庭收林淡为徒一事,在京城官场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不少同僚对此颇有微词,在他们看来,林淡不过是个尚无秀才功名的稚童,家世也并非显赫非凡,无论从哪方面考量,都难以与堂堂二品大员的门生身份相匹配。

可陈敬庭却有着自己的考量。

他深知,林淡在算学领域天赋异禀,远超常人。更令他惊喜的是,当初为考验林淡所布置的那篇关于赋税征收的策论,竟收获了一份远超预期的答卷。

文中诸多论断虽大胆创新,却蕴含真知灼见。作为曾高中榜眼、饱读诗书且深谙官场实务的陈敬庭,一眼便看出这是一篇难得的佳作。

即便相隔千里,陈敬庭与林淡这对师徒之间书信往来极为频繁,每月总有三五封书信穿梭于京城与扬州之间。往往上一封信刚寄出,下一封书信便已送达。

信中内容,大多是陈敬庭亲自为林淡指点策论:或精心出题,考验其才思;或逐字逐句批改文章,传授为官之道与治学之法。

虽说朱玄乃当世大儒,在经史子集方面造诣颇深,但终究未曾踏入仕途,有些见解虽有远见,却缺乏实际可操作性。正因如此,陈敬庭在教导林淡策论一事上,倾注了大量心血与时间。

这一日,陈敬庭坐在轿中,怀揣着爱徒的喜报,嘴角笑意盈盈,一路从府邸笑到了户部衙门。

然而,就在下轿的刹那,他神色陡然一变,换上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带着满脸忧色踏入衙门。

户部右侍郎向来善于察言观色,见陈敬庭这般神情,立刻快步迎上前去,关切问道:“大人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陈敬庭并未直接回应,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一声叹息,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户部衙门的宁静。

其他办事官员纷纷放下手中工作,能让这位位高权重的顶头上司如此发愁,想来定是非同小可的难题。

“大人不妨说出来,也许下官等能为您解忧。”右侍郎再次试探着询问。

“也罢。”陈敬庭装作颇为为难的样子,缓缓说道,“前些时日,本官收了一个小徒,上月在院试中以案首之姿考中了秀才。我这生平第一次为人师,实在不知该送些什么礼物才好。”

听闻此言,饶是这位八面玲珑、见惯了官场风云的右侍郎,也不禁微微一怔,心中暗自腹诽:这哪里是请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炫耀!但他面上依旧保持着恭敬的神色,斟酌着建议道:“听闻大人珍藏有几幅名家字画,不如以此相赠?”

陈敬庭心中暗喜,却强压下嘴角的笑意,继续说道:“我那小徒才十一岁,这般年纪,怕是还难以领略名家字画的精妙之处。”

此刻,右侍郎已然确定,陈敬庭此番就是在炫耀!他心中虽有些无奈,却也只能敷衍道:“那不如送笔墨纸砚,既实用,又贴合读书人的身份。”

陈敬庭终于忍不住露出笑容,点头道:“你说得有理。上月皇上赏赐了我一方鹅砚,送与我徒,倒也合适。”

这番对话过后,整个户部上下都明白了,陈尚书所谓的询问送礼之事,不过是借着由头炫耀自己那才华横溢的小徒弟罢了。可众人对此也只能暗自羡慕,毕竟,能教出十一岁便考中秀才的徒弟,确实值得这般炫耀。

待到暮鼓连响三通,陈敬庭结束了一天的公务,下衙归家。他立刻吩咐小厮找出皇上新赏的那方鹅砚,准备派人送往扬州,赠予林淡。

“说来,这方鹅砚是圣上赏您的第一块砚台呢。”小厮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却如同一记重锤,敲醒了沉思中的陈敬庭。

这方鹅砚,不仅是皇上首次赏赐于他,其独特的造型更是令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