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的冰冷怒火。
做兄弟四十余载……他并非没有过疑虑。龙椅只有一张,至尊之位仅容一人。他与小九虽是同母所出,血脉相连,可权力面前,兄弟阋墙的戏码还少吗?小时候的小九,行为确实透着几分古怪。一面总是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握着小拳头说:“皇兄,你一定要当皇帝!只有你当了皇帝,我才能安心做我的逍遥王爷!” 一面却又在他为储位艰难筹谋时,不经意地推波助澜,像极了鹬蚌相争时隐在暗处的渔翁,螳螂捕蝉时静待时机的黄雀。
那些疑云,曾在他心头盘桓不去。
然而……事到如今,他早已将这疑虑抛到九霄云外!他这位弟弟,哪里是什么深藏不露的野心家?分明就是一条彻头彻尾、只想躺平晒太阳的咸鱼!幼时那些“想当逍遥王”的言论,纯粹是怕他这个皇兄将来登基后,忘了他的“宏图大愿”!更是一种另类的“催促”——是在提醒他:皇兄,你得加油啊!你不当皇帝,我的逍遥日子可就泡汤了!
想通了这点,登基后的皇帝对小九的种种惫懒、散漫、不上朝、不理政,也就多了几分纵容。让一条只想躺赢的咸鱼偶尔动一动,总得给点甜头不是?睁只眼闭只眼,便是他给兄弟的“甜头”。
可这次!这条咸鱼实在是蹬鼻子上脸,太!过!分!了!
整整四个月!把他这个皇帝留在京城累死累活,批不完的奏章,吵不完的朝议,理不清的烂摊子!而他呢?刘冕那些关于忠顺王在江南行踪的密报,此刻清晰地浮现在皇帝脑海:今日在扬州瘦西湖画舫听曲,明日去苏州园林赏花,后日又跑到杭州灵隐寺参禅……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马蹄疾!恐怕整个江南的温柔富贵、风花雪月,都被他尝了个遍!
“可恨!可恼!”皇帝猛地睁开眼,眼中怒火重燃,几乎要喷出火来,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连安神香都压不住那份被“放鸽子”的憋屈和身为兄长、君王的双重愤怒。
显然,这位九五之尊对自己胞弟的了解,确实精准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