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喻的暖流猛地冲散了冰冷的绝望。
像是濒死的旅人在无尽荒漠中,骤然望见了绿洲边缘那一抹最鲜嫩的绿芽。
枯木逢春!这是命运在对他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开的最残酷也最仁慈的玩笑!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仿佛穿过了千年的风霜,沉重而悠长。
他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庄重,从主座上站起。
那身板依旧挺直,如同压缩的精钢,但动作间却透着一丝只有他自己才懂的迟滞。
他没有走向象征权威的主位,而是随意地从旁边抽过一张最普通的、甚至有些磨损的木凳,步履沉稳地走向大殿中心那个小小的身影。
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大厅里回响。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震惊、疑惑还是探究,都随着他的移动而聚焦。
他走到乌的身边,没有居高临下,而是将凳子放下,稳稳地坐了上去,动作自然得如同邻家慈祥的老爷爷。
那张布满深刻皱纹、红润但难掩疲惫沧桑的脸庞,刻意地放低,努力与乌那仰起的、小巧的下颌线保持在一个温和的、平视的角度上。
圣殿古老的石柱投下长长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尘埃、旧皮革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
伊弗格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山涧里最平缓的溪流,带着时光沉淀的温和与小心翼翼的试探:
“孩子……”
他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第一颗石子。
“你来自哪里?”
这简单的问题,却像一把无形的钥匙,瞬间拧紧了所有人的神经。
乌似乎没料到会由这位看起来最威严的老者第一个直接询问自己。
他那缠着绷带的双眼下意识地“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小巧精致的鼻梁微微翕动了一下。
沉默像一层薄纱笼罩了他,几秒钟的时间被无限拉长。
宽大的训练服袖子下,那双小手无意识地绞紧了布料。
我?我好像来自登格鲁星吧?乌挠了挠头想道。
对了,『骑士圣殿』曾经涵盖那么多星球,那么是否有自己“家”的消息呢?
他心里那小小的火苗再度燃起。
终于,一个带着些许空灵质感、又有些迟疑的稚嫩声音,轻轻响起:
“登格鲁星……”
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无声的霹雳,骤然劈开了圣殿凝滞的空气。
“登格鲁星?”
“什么星?”
“没听过……”
“在哪个星域?”
细微的、无法抑制的惊疑声如同涟漪般在人群中迅速扩散开来。
安迷修茫然地眨了眨他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努力在记忆的角落里搜索这个陌生的名字,一无所获。
赞德眉头紧锁,妖异的紫瞳里锐利的光芒闪烁,似乎在飞速检索着所有已知或隐秘的星图情报,最终,那紧抿的嘴角泄露出同样的困惑。
菲利斯的兽耳困惑地竖起,杰德里暗宝石般的眼眸深处,星辰生灭的光芒急速流转,显然也在庞大的知识库中寻找着这个坐标。
克伊特更是身体微微一僵,浅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纯粹的迷茫。
柯林的斗篷阴影似乎更深沉了,弗琳娜温柔的微笑彻底凝固,带着深深的疑虑。
伊弗格森布满皱纹的脸庞上也清晰地掠过一丝愕然。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一张张同样写满茫然和问号的脸孔。
这个答案,显然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认知边界。
那颗名为“登格鲁”的星球,如同一个幽灵,无声无息地漂浮在他们已知星域之外。
老骑士花白的眉毛深深拧起,如同纠缠的树根。
他干裂的嘴唇无声地抿紧,又松开,似乎在下一个问题出口前需要极大的决心。
他枯瘦却布满厚茧的手掌无意识地在自己那件破旧背心的膝盖部位摩挲着,仿佛在汲取一丝力量。
终于,他再次看向乌,声音放得更缓,更柔,带着一种近乎屏息的凝重,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孩子……”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那张茫然的小脸。
“那么……你的『精灵锻造术』,又是从何处习得?你的……老师是谁?”
这问题如同投入深潭的第二块巨石,激起了更深的漩涡。
精灵锻造术!失落的传承!伊弗格森几乎半辈子都在寻找继承人,但最终都一无所获。
况且他明白『精灵锻造术』这项技术是实实在在的“与天争”,门槛犹如天堑,如果没有人引入门的话别人终其一生,也只能在门前踏步……
当然有例外,但例外的可能性是多少呢?
如果说1000万个人里面出一个『精灵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