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出采血工具。
冰冷的针尖刺入孩童苍白纤细的手臂血管,暗红色的血液缓缓流入采血管。
整个过程,孩童没有任何挣扎,甚至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只是那双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乌,仿佛要穿透那层暗灰色的眼罩,看清面具下的灵魂。
“你是何人?”
孩童的声音依旧带着一种与外表年龄极不相符的沙哑和沧桑感,如同磨损严重的古旧齿轮摩擦发出的声响。
这是乌一周来从他口中听到最多的两句话之一。
乌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熟练地更换采血管,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男人。”
乌的回答简洁且让人无力反驳。
“为何要救老夫?”
孩童模样的人紧接着抛出第二个问题,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一丝不解。
“无心之举。”
乌的回答依旧简洁,如同设定好的程序。
他将采好的血样交给一旁待命的小a,后者球体蓝光闪烁,将血样收入内置的冷藏分析单元。
对话就此终止。
空气再次陷入沉默,只剩下仪器运转的细微嗡鸣。
孩童似乎也习惯了这种交流模式,不再追问,只是缓缓闭上眼睛,仿佛在感受体内那一点红蓝火种带来的微妙变化。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来自乌的、名为『火种』的奇异力量,如同在他枯寂冰冷的心湖中点燃了一簇微弱却顽强的火苗。
它并不炽热,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温凉感,缓慢却持续地焚烧着附着在他灵魂与血脉深处、如同跗骨之蛆的枯寂诅咒。
每一次焚烧,都带来一丝微弱却真实的轻松感,仿佛压在灵魂上的万钧巨石被撬开了一道缝隙。
这种力量…这种直接作用于诅咒根源的净化之力…让他这个活了七十多载、自诩见多识广的“老怪物”,也感到无比的惊叹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渴望。
若是百年前…若是教派分裂之前…拥有这种力量…
角落里的另外两个身影,此刻也掀开了宽大的黑色斗篷帽兜。
他们是一男一女,看起来约莫二十多岁,面容都带着一种长期不见阳光的苍白和营养不良的消瘦。
黑色的头发如同鸦羽,黑色的眼眸深邃,却缺乏年轻人应有的神采,反而沉淀着一种近乎麻木的沉静。
他们从不主动开口说话,或者说,他们无法用正常的语言交流。
当乌第一次试图与他们沟通时,他们开口便是晦涩难懂、如同梦呓般的经文片段:
“赞美暗神…黑暗孕育万物之母…”
“光…虚妄之表象…影…永恒之真谛…”
“黑暗即光明…光明即黑暗…二元归一…方证永恒…”
这些宏大而诡异的言论,配合他们那空洞却异常专注的眼神,怪瘆人的。
之后乌从他们身上收出了那怪异且不可言说的经文,乌尝试阅读的瞬间感到一阵强烈的精神恍惚,仿佛灵魂要被吸入一个无尽的黑暗漩涡。
若非手腕上小嘿护腕传来一阵冰凉的刺痛将他惊醒,后果不堪设想。
事后,小a从他们身上搜出几卷用不知名黑色兽皮制成的、边缘磨损严重的古老经文。
上面的文字扭曲怪异,如同活物般蠕动,多看几眼便让人头晕目眩,精神涣散。
他们似乎也明白自己所说的话语晦涩难懂。
因此,他们日常交流全靠简单的手势和眼神。
他们对石桌上的孩童表现出绝对的、近乎狂热的关心。
每当乌靠近孩童进行任何操作,两人都会瞬间绷紧身体,黑眸中闪烁着紧张的光芒,直到确认师尊无恙才会放松。
而他们对乌的态度则极其矛盾。
一方面,他们看向乌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近乎狂热的崇拜!
那眼神炽热得让乌感到毛骨悚然,仿佛他是降临人间的神只,带着能将他们从无边苦海中拯救出来的无上伟力!
这种崇拜纯粹而盲目,与他们对师尊的敬重截然不同。
另一方面,这种崇拜又混杂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仿佛靠近乌本身就是一种亵渎或危险,让他们本能地保持着距离,身体微微颤抖。
乌对这种扭曲的崇拜敬谢不敏,每次被他们那种眼神注视,都感觉像是被冰冷的毒蛇缠上脖颈,浑身不自在。
他只能尽量无视。
完成例行的观察和数据记录,乌直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
他看向角落里的两人,又看了看石桌上闭目养神的孩童,开口问道:
“你们要不要吃点什么?”
声音打破了实验室的寂静。
角落里的男女立刻如同受惊的兔子,身体微微一颤,飞快地对视一眼,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