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在冻土之下、历经万载寒霜打磨的…某种东西?
带着死寂的冰冷,却又在最深处蕴藏着一点不灭的…火种。”
他试图用词来形容自己对乌的感知,但似乎也找不到完全贴切的描述,最后只能归结为一句。
“总之…不太像。”
乌没有回应他的评价。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埃厄忒斯,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埃厄忒斯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他缓缓坐正了身体,孩童般的小脸上难得地带上了一丝庄重。
他看向乌,纯黑的眼眸中没有了之前的探究,反而多了一种…倾诉的意味?仿佛在寻找一个能够承载他漫长而沉重过往的倾听者。
“老夫名为埃厄忒斯……”
乌捕捉到了这种变化。
他调整了一下倚靠的姿势,让自己看起来更端正一些。
这是一种无声的尊重和聆听的姿态。
他不需要刻意询问,对方愿意主动说出信息,对他了解诅咒、了解这三人背后的秘密、甚至了解『精灵』的古老知识,都对他大有裨益。
不要白不要。
埃厄忒斯似乎对乌的倾听姿态很受用,他轻轻吸了口气,目光仿佛穿透了冰冷的岩壁,投向了遥远的星空彼方,那个名为黯蚀星的荒芜之地。
“我本以为我会命丧于那里,毕竟我的身体早已到达了极限,死亡对我来说像是一个既定的事实……”
他自嘲地笑了笑,声音带着一丝沧桑的沙哑。
“你知道创世教会吗?”
乌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有光就有暗,这几乎是写进世界规则里面的定律……有人崇拜光明,自然也有人崇拜黑暗……”
“但那也是千百年前的事了……我们这一脉,处在光与暗的中间,我们不被接受,也不被排挤,是我们自愿变成这样的,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活……”
“我们的诅咒并不是天生的,而是我们后天形成的……或者说是我们能力的代价……”
“是我们用生命和灵魂换取能力的代价……”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肃穆:
“当感受到自身灵魂的灯火即将燃尽,生命的沙漏即将流空之时…
我们便会独自一人主动踏上一条名为『朝圣之路』的旅程。”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纯黑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这条路…并非通向辉煌的神殿或圣城。
恰恰相反…它指向的是生命所能承受的…最苦难、最贫瘠、最接近死亡本身的地方。”
“或许是辐射肆虐的废土,或许是毒瘴弥漫的沼泽,或许是…像黯蚀星那样,连空气都带着绝望枯寂气息的无垠荒漠。”
埃厄忒斯的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沉重。
“踏上这条路,不是为了寻求救赎或奇迹…而是为了贴近死亡。
切身地、毫无保留地去感受它的冰冷、它的孤寂、它的…绝对终结之力。”
“在极致的苦难与死亡的边缘徘徊…在身体与灵魂的双重折磨中…去体悟真谛,去感受‘湮灭’的永恒…最终…在自身化为虚无之前,将最后一丝对死亡的感悟留在自己死亡的地方。”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呢喃。
“这是…属于我们最后的…归宿与尊严。”
山洞里一片寂静。
只有角落里那对男女弟子,在听到“朝圣之路”和“归宿与尊严”时,身体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黑眸中流露出深深的悲戚。
乌静静地听着。
暗黑色的绸带下,他无法看到埃厄忒斯的表情,却能清晰地“感知”到对方叙述时灵魂深处弥漫的那种沉重的宿命感、一种近乎殉道般的悲壮,以及对“死亡”本身那扭曲的亲近。
却并不扭曲,也不变态,而是一种近乎平和的贴近生死轮回本质的释怀。
但他没有评判,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这是对埃厄忒斯讲述的尊重,也是对他选择的“道路”的一种…理解层面的认可。
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走向终结的方式,无论它看起来多么不合常理。
埃厄忒斯似乎对乌这简单的点头反应感到一丝宽慰。
他沉默了一小会儿,目光转向角落里垂首肃立的两位人。
那纯黑的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一种不加掩饰的、深沉的温情。
“他们…奥普洛斯和卡尔特……”埃厄忒斯的声音柔和了许多,带着一种导师的责任与怜惜。
“是我的弟子,他们本该由其他长辈等我生命结束之时,回收我的感悟,之后将我最后留下来的东西化为己用。”
“可我这一脉早已凋落到近乎绝迹的地步了,让他们追随我这个‘老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