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防备、所有试图组织语言进行修饰或隐瞒的念头,在这股力量面前都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殆尽!
一种强烈的、无法抑制的倾诉欲和坦白冲动,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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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嘴唇不受控制地张开,声音变得沙哑而飘忽,仿佛不是他自己的声音,而是直接从灵魂深处被挤压出来的、带着血泪的回响。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深切的茫然和痛苦:
“我来自…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的话语断断续续,仿佛每一个字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牵扯着血淋淋的伤口。
“我…曾有一个…还算…圆满的家庭…有会为我骄傲的父亲…有温柔唠叨的母亲…还有…姐姐…和弟弟”
说到“姐姐弟弟”四个字时,他的声音明显哽咽了一下,握着『奈落之石』的手攥得死紧,指节泛白。
“但是…毁了…一切都毁了…”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空洞而绝望,带着刻骨铭心的恨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自毁倾向。
“因为…一切……我想毁掉他们”
乌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正经历着极大的痛苦,声音变得嘶哑。
“至少不能再让别人像我一样了……”
他猛地顿住,似乎那回忆太过痛苦,连『奈落之石』都无法让他立刻说出口。
一股浓烈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悲伤和暴戾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却又被强行压抑下去,转化为一种冰冷的死寂。
“我逃了…像个懦夫一样逃了…用死亡去逃避……哪怕我知道这么做是对的,但我依然认为是逃避。”
他继续说道,声音低沉得如同梦呓。
“我累了…”
他的语气忽然变得异常平静,那种平静之下带着一种深深的释怀。
“太阳升起来了……”
他轻轻地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淡漠
“…一切都结束了…”
“但…”他顿了顿,声音里充满了荒谬和一丝茫然。
“…我好像…没能死透…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又…‘醒’了过来…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身体变成了这样……一切都物是人非…”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想…找到回家的路…哪怕…那里早已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想…回去看看…”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微不可闻,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孤独。
“我想回家……”
“回家……”
倾诉停止了。
乌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身体微微晃动着,低着头,紧紧握着那块依旧冰冷的『奈落之石』,不再说话。
整个殿堂陷入了一片死寂。
伊弗格林老爷子静静地听着,脸上的凝重和审视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悲痛和怜惜。
他那双如同熔炉般的眼眸中,仿佛有火光在静静燃烧,那是愤怒,是对命运不公的控诉,更是对眼前这个孩子所承受一切的巨大心痛。
他活了七十多年,经历过无数风浪,见过太多悲欢离合。
他能分辨出,在『奈落之石』的作用下,乌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发自灵魂最深处,浸透了血泪与绝望,没有丝毫虚假。
那简短的叙述背后,是一个家庭破碎、希望湮灭、独自背负一切不理解与痛苦、在绝望中连死亡都成为奢望的一生。
老爷子缓缓伸出手,并没有去拿回那块『奈落之石』,而是用他那双布满老茧、却异常温暖的大手,轻轻覆盖在乌紧紧攥着石头、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的手上。
“孩子…”
老爷子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沉稳和力量。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那些痛苦,那些失去,谁也无法抹去,谁也无法替代。”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穿透了乌的灵魂,看到了那深处残存的、微弱的火种。
“但是…既然老天爷没让你死成…既然你又站到了这里…”
老爷子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矮人特有的豪迈和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这一次…为自己而活吧!”
老爷子的手掌用力,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和信念传递过去。
“就为了你自己!乌!看看你这双手!看看你体内那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力量!看看你现在站的地方!你值得拥有一个新的开始!一个…只属于你乌自己的人生!”
郎爽而豪迈的话语,如同惊雷,震的乌一阵懵逼,显然是,他完全不知道刚刚自己说了什么,他只感觉到自己脑子一抽,然后醒了过来。
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