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之间的桥梁。”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个符号,仿佛在感受其中蕴含的力量:“就像...我和污之间吗?”
圣殿内突然安静下来。极光流动的声音仿佛被无限放大,填充着两人之间的空隙。污看着她清澈的双眼,那里没有试探,没有暗示,只有纯粹的好奇。
“某种意义上,是的。”他最终承认。
安莉洁的嘴角微微扬起,那不是一个完整的笑容,而是一种更加微妙的表情——像是领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然后她低下头,继续临摹那些符号,银白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表情。
污注视着她专注的侧影,突然感到一阵刺痛。他开始怀疑,教会她这些知识是不是一个错误——就像给笼中鸟描绘天空的广阔,却永远无法为她打开笼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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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降临得很快。在冰岛之星,白昼总是短暂,漫长的黑夜才是常态。污本该在日落时分离开,但看着安莉洁专注临摹刻文的侧影,他迟迟没有起身。
“污今天...要留下来吗?”她抬起头,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犹豫。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询问他的去留。污看着窗外越来越密的雪花,点了点头:“如果你不介意。”
安莉洁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随即又恢复平静:“我想听...关于联结的故事。”
于是污开始讲述。他讲述不同维度之间的桥梁,讲述旅行者们如何穿越边界,讲述那些在穿越中失去方向和失去自我的存在。他讲述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详细,仿佛要将所有知识在今晚全部灌输给她。
安莉洁安静地听着,不时提出一些问题,每个问题都精准得令人惊讶。
“如果桥梁断了...会怎么样?”
“旅行者会想家吗?”
“失去方向的人...还能回去吗?”
她的问题像一面镜子,映照出污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他一一回答,尽可能地诚实,却又小心地避开那些过于残酷的真相。
夜深时,安莉洁靠在长椅上睡着了。她的头微微歪向一侧,手中还握着一根用来临摹的冰棱。污轻轻取下冰棱,注视着她安静的睡颜。
在睡梦中,她脸上那呆滞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自然、更加柔和的表情。污突然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完全放松的模样——没有祈祷的虔诚,没有面对他时刻意的微笑,只是纯粹地休息着。
就在这时,安莉洁的嘴唇轻轻动了动,无声地念出一个词。凭借唇语,污辨认出那是他今天教她的符号——“联结”。
他的心脏猛地收缩。即使在睡梦中,她仍在思考着这些概念,仍在试图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
轻轻地,污伸出手,拂开她额前的一缕碎发。这个动作如此自然,仿佛他已经做过千百次。在他的指尖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一道微光从接触点散发出来,短暂地照亮了周围的空间。
污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指。那光芒不是来自圣殿的极光,也不是来自任何已知的能量源——它来自他们之间,来自那个无形的联结。
安莉洁在睡梦中微微叹息,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又像是在做一个悠长的梦。
那一夜,污没有离开。他坐在长椅旁,注视着安莉洁的睡颜,注视着窗外永不停歇的雪,注视着圣殿中流转的极光。当黎明的第一缕光透过冰窗,他意识到自己正在经历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那是不舍,是留恋,是明知必须离开却渴望停留的矛盾。
安莉洁在晨光中醒来,眨了眨惺忪的睡眼。当她看到污仍然在身边时,脸上浮现出那个熟悉的呆滞笑容。
“污还在。”她轻声说,仿佛这是一个值得庆祝的奇迹。
“我还在。”污回答,声音轻柔得如同飘落的雪花。
在那一刻,他决定不再思考即将到来的离别。就像圣殿裂缝中生长的星夜花,就像冰面上临摹的符号,就像睡梦中无声的词汇——有些东西正在悄然改变,在融冰的刻度上,记录着时光的痕迹。
而他们,都是这痕迹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