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是最伟大的魔法师,也是最无情的雕刻家。
它用轻柔却坚定的笔触,在每个人的生命中留下独特的印记。
宏伟的皇家广场上,初春的阳光洒在铺就一新的石板上,折射出温暖的光泽。
成千上万的民众聚集在此,欢呼声如同潮水般涌动,一浪高过一浪。
金色的花瓣从城墙上洒落,在微风中打着旋儿,铺就一条通往王座的璀璨道路。
高台之上,头戴传承数代帝冠的年轻女帝正向着她的子民挥手致意,阳光在她年轻的容颜上跳跃。
那双与凯莉如出一辙的蓝眼睛里充满了无限的生机与可能。
观礼台最前方的一角,一位老妇人静静地坐在特制的华贵座椅中。
她的背脊微微佝偻,银白的发丝却梳理得一丝不苟,在脑后盘成典雅的发髻。
那双曾经灵动狡黠的蓝眼睛虽然已经浑浊,眼角的皱纹如同展开的扇面,却依然能看出昔日的风采。
布满老年斑和皱纹的手轻轻搭在雕花紫檀木手杖上,指节因岁月而略微变形,微微颤抖着。
凯莉望着高台上那个意气风发的侄女,恍惚间仿佛看见了多年前的自己。
那个曾经在黑发间编织着珍珠,在宫廷舞会上翩翩起舞,在月光下与巨龙定情的公主,如今已被时光打磨成眼前这副苍老的模样。
她记得父王加冕时的盛况,记得母后温柔的笑容,记得那些早已逝去的面孔。
这一生,她见证了太多的开始与结束。
"时光如梭啊..."她轻声叹息,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这声叹息里,有欣慰,有释然,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怅惘。
她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胸口,那里挂着一枚从不离身的吊坠,里面藏着一缕金色的发丝。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挡在了她面前,遮住了有些刺眼的午后阳光。
乌皱着眉头,金发依旧灿烂如初,在阳光下流淌着熔金般的光泽。
浅蓝色的眼眸清澈得一如往昔,岁月未曾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墨绿色礼服,衬得肤色愈发白皙,看起来就像个二十出头的贵族青年,只是此刻的表情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像个等不及要去玩耍的孩子。
"凯莉,该走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奇异地穿透了广场上的喧嚣。
"别再装老婆婆了,加冕礼都结束了。我闻到厨房新烤的苹果派快好了,去晚了就凉了。"
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若是被旁人听去,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但周围的侍从们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依旧恭敬地垂首而立。
他们都是凯莉精心挑选并施以忠诚魔法的心腹,早已习惯了这位"永恒少年"的种种出格言行。
凯莉抬起浑浊的眼睛,瞪了乌一眼,轻哼一声:
"没大没小。这么多年了,还是只知道吃。"
下一刻,变化发生了。
就像褪去一层陈旧的外壳,凯莉佝偻的脊背渐渐挺直,松弛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变得紧致光滑。
银白的发丝从发根开始,迅速被浓郁的墨色浸染,如同夜色在雪地蔓延。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那个垂暮的老妇人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曾经那个倾国倾城的黑发公主。
不,甚至比从前更加耀眼,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眸中沉淀了岁月赋予的智慧与从容。
眼角的细纹不仅没有减损她的美丽,反而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她活动了一下重新变得灵活的手腕,骨骼发出清脆的响声。
随手将那张用魔法鞣制的人皮面具和伪装用的手杖扔给旁边的侍从长。
"收起来吧,以后用不上了。"
"真是的,维持这副样子累死我了。"
凯莉抱怨着,声音恢复了年轻的清亮,却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独特韵味,如同陈年美酒,愈发醇厚。
乌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像只看到主人回家的大狗,欢快地凑上前,仔细端详着她的脸:
"这样好看!我最喜欢凯莉这个样子!比那些亮晶晶的宝石还要好看!"
凯莉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捏了捏他依旧柔软的脸颊:
"几十年了,嘴还是那么甜,对谁都那么说吗?"
"怎么会?"乌困惑地歪着头,"我只对凯莉说啊。"
没有人知道,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凯莉究竟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那些深夜里独自研读禁书的煎熬,那些在魔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