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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珏儿,我想出去晒晒太阳。”
裴瑾尘闻言,像往常一般抱着陈诗月到轮椅上,推着轮椅往屋外走去。
陈诗月的病太重了,全身乏力,根本无法自然地走出门外,轮椅便成了更好的选择。
这轮椅还是裴瑾尘买的,每天只要得空,裴瑾尘就会推着陈诗月晒晒太阳。
就算陈诗月不提,今天也不例外的。
坐在轮椅上,陈诗月来到院子里,气色也红润起来,穿着她最爱的绯红旗袍,岁月虽留有痕迹,但美丽并未消失只是渐渐沉淀,病美人可见一斑。
她的目光对上了那盆雏菊,眸中含笑,愁绪好似全部散去。
“珏儿,我想吃莲子羹了。十五年没吃过了,想尝一尝。”
裴瑾尘:“好。”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在裴瑾尘的印象中,陈诗月除了裴父在时吃过莲子羹外,后面再也没吃过了。
他也了解过他的父亲最擅长煮羹,尤其是莲子羹,而母亲最爱莲子羹了,每次父亲做完,都会为父亲盛一大碗。
自从父亲走后,母亲再也没有碰过莲子羹,哪怕是跟着两任继父也是如此。
“娘,您在这儿晒太阳,我很快就做好。”
裴瑾尘原本以为这声“娘”是再也喊不出口了,但是气流通过,发出声音,他却觉得温柔自然,仿佛脱口而出,也没有那么生涩。
陈诗月点点头:“好。”
陈诗月温柔地注视着裴瑾尘离去进入房门的背影,唇角慢慢扯出一抹弧度,口中轻念:
“珏儿…”
娘这次可能要食言了,能在最后的日子见到你真好,你能原谅娘,真好…
陈诗月的眼睛温柔扫过院前被裴瑾尘打理的很好的花花草草,最终迎着淡淡的暖暖的斜阳,目光驻足在那盆长满叶子不见花朵的雏菊上,桃花眼中染上了淡淡笑意。
斜阳的余晖落在陈诗月的脸上,衬得她微红的脸颊更加红润了,即使是坐在轮椅上,身形偏瘦,但整个人整体给人的感觉是美丽的,易碎的美丽。
等待的日子是漫长的“珩哥,你送我的雏菊下次开花的日子我看不到了…”
说完,陈诗月用手推动着轮椅,来到了雏菊面前,看了许久,“我累了,珩哥。”
话落,陈诗月转动轮椅再次看了一眼房门,只见小厨房升起袅袅炊烟,她慢慢地扯出了一个笑容,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
临终之际,陈诗月回顾一生,有幸福甜蜜,也有苦涩难熬的。她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年轻男人,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男人那双敏锐睿智的眼神和那修长的手即使时隔多年,陈诗月也不会忘记。陈诗月突然感到一阵轻松,久违的自由奔向她,还有那个人,那个为她做莲子羹的人。
她牵着那双手起身走向远方。
而现实生活中,陈诗月原本交替握着的手分开垂了下去,头也慢慢歪向了一侧。
“咔嚓—”
远处是瓷器掉落的声音,正是做好莲子羹端出来的裴瑾尘。
他知道母亲时日不多的,随时都会去了。
可是当这一天来临,虽然做好了许多心理准备,但母亲真的走了的时候,裴瑾尘发现自己早已眼眶湿润。
他不是在今天上午就预感到了吗?所以不必太过伤心。
裴瑾尘看了一眼地上的残羹和碎片,沉默不语,他推着陈诗月来到了堂屋的桌子旁,像往常一般叮嘱,然后继续从厨房端来了一碗莲子羹。
“娘,莲子羹好了。”
无人应答。
裴瑾尘素来温雅淡然的桃花眼多了几分遗憾自责,眼泪无声流着。
不过只流了一行,裴瑾尘想到了陈诗月在他小时候说过的话,立即止住了泪,展开笑颜:
“娘,你我之间谈不上原谅不原谅。是我一直在逃避,无法拉您出泥沼,更无法让自己走出泥沼。”
裴瑾尘自责的心绪快要将他淹没,他不禁想到了很多很多,从幼时的记忆到现在的记忆。
“世间事诸多遗憾,一直向前,莫回头。等到轻舟已过万重山时,再回首你会发现这些遗憾是美丽的,它们是人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遗憾既然是人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那么陆姑娘如何对待它们?”
“呵呵,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