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往的街口,茫然四顾,再也找不到那个时而温柔时而疯狂的身影。
江月瑶去了哪里?
她去了橙州钟离家。
她要去问个明白!
问那个负心人,可还记得千蝶谷的誓言?
可还记得他们曾经的海誓山盟?
暮春的钟离家,府邸森严,却也挡不住一位心存死志、仅凭一股恨意与执念支撑的前任圣女。
她闯了进去,一路无人能挡。终于在花园深处,看到了那个她魂牵梦萦又恨之入骨的身影——钟离昱泽。
他正携着一位雍容华美的女子(南宫氏),逗弄着一个两三岁的幼童,好一幅天伦之乐图!
而园中,荼蘼花开得正盛,洁白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下,如同祭奠的纸钱。
江月瑶看着那人送给她的布满裂痕的荼靡花纹的白玉簪,满是凄弄的笑。
白玉簪被她别至发间,她不紧不慢地走着,脚上银铃叮叮当当响个不停,而她的每一步都十分决绝。
“钟离昱泽!”
江月瑶声音嘶哑,如同泣血。
钟离昱泽闻声回头,看到形容枯槁、眼神疯狂却依旧能窥见昔日绝色的江月瑶,眼中只有陌生的警惕与怒意: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钟离府!来人!”
他下意识地将妻儿护在身后。
这个动作,彻底刺痛了江月瑶。
她看着他那全然陌生的眼神,听着他护卫的呵斥声,心碎与愤恨达到了顶点。
“为什么……为什么……”
她喃喃着,眼中流下血泪,猛地抬手,以自身残存的生命力与精血为引,施展了南疆禁术——血蛊!
“以我之血,饲尔之蛊!咒尔之族,血脉尽枯!”
无数肉眼难以察觉的血色蛊虫随着她的咒力弥漫开来,瞬间侵入了所有钟离族人的体内。
惨叫声此起彼伏!
不过顷刻间,繁华鼎盛的钟离府邸便化为人间炼狱,除了被钟离昱泽死死护在身后的妻儿暂时无恙,其余人皆在痛苦中迅速枯萎消亡。
江月瑶也因施展此等禁术遭到猛烈反噬,加上之前闯入时受的伤,已是强弩之末,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
但她却看着这惨状,疯狂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变成痛哭。
“为什么……昱泽……你告诉我为什么……”
她跌跌撞撞地走向那个同样因族人惨死而目眦欲裂、痛苦不堪的男人。
钟离昱泽看着眼前这个疯魔般的女子,看着家族的惨剧,巨大的悲痛与愤怒淹没了他,他举剑欲劈:
“妖女!我与你何仇何怨!”
然而,就在剑锋即将触及江月瑶的瞬间,他身后那个幼童因惊吓过度哭喊了一声:
“爹爹!”
这声哭喊之后这个幼童便没了呼吸闭上了眼倒了下去。
钟离昱泽感到头好痛,麻木空洞的眼神在看到对面一身浅紫衣裙看似温柔却癫狂绝望的女子,一颗心本该是恨的却好痛好痛,带着巨大失落感的迷茫。
江月瑶看向他的眼神,突然察觉到不对劲,可是背叛还历历在目。
她好似清醒了一般,手中突然出现一把刻着荼靡花纹的精致匕首,眼中流着泪,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血泪滴落,嘲弄地看了看天:
“命运捉人,你我本不复相见的。若是能重来的话,我不愿再见到你!不管今生还是来世,你我之间注定孽缘,应斩断!”
钟离昱泽看着江月瑶决绝地好似要将匕首刺入心口,身体好似本能似的瞬间移动过去,伸手接住匕首,鲜血直流,脑子却像是炸开一样,好似万蚁啃噬。
江月瑶怔然,匕首掉落在地,跌落在层层洁白的荼蘼花瓣中。
而钟离昱泽看了看自己鲜血直流的手,又看了看江月瑶,突然——
“呃啊——!”
钟离昱泽抱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无数被遗忘的画面碎片般涌入脑海——千蝶谷的蝴蝶,相依的誓言,女子明媚的笑颜……
以及,归家后祖父与南宫家主冰冷的眼神,强行施加于身的“失离咒”……
他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月……瑶……?”他另一只手中的剑哐当落地,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形容枯槁、满身血污的女子,心痛得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