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都城外，燕军营帐处。

王煜之的堂弟，王璟正端了甜汤来到昭和的主帐。

作为昭和名义上的男人，哪怕两人是所谓的家族联姻，但王璟也还是不得不讨好虞初。

好在昭和并没有传言中的那般难对付。事实上，他面见昭和的次数也不多，在王璟看来，虞初只是个外表昳丽点、性情淡漠点的家伙。

没错，至少他没把虞初当女的看。

反正王璟是没见过这种女人。

简直是软硬不吃，虽然他们是没感情了点，但也不至于把他当空气看吧。

例如现在，他看着正垂目看信件的虞初，轻手轻脚将汤盅放下。

“侯爷，我炖了甜汤，您尝尝？”

昭和侯眼也未抬，“哦。”

王璟：……

他强行忍耐，“侯爷近日辛苦了，奴为您捏捏肩。”

昭和依旧不领情，“本侯哪日不辛苦？没见你这么献殷勤。”

王璟：……

他能说他是特地来探军情的吗？哈哈当然是不能说的。

王璟还想再说些什么，虞初已是不耐烦开始赶人了。

早已习惯的王璟微笑一下算了，熟门熟路出去了。

王璟走后没多久，谢衍便是掀帘进帐。

他并没有错过几息前才从帐内离去的王璟。

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几上的汤盅他也能猜得到几分。

毫不见外的谢某人大摇大摆走过去端起汤盅就是一个猛虎吞食，喝完他还得刺一句。

谢衍，“甜腻，难喝。”

见虞初眼神还黏在信件上，谢衍压了半天的火气到底还是没被一碗甜汤熄灭。

又或者说，他还能心平气和站在此处多少还是抱有侥幸。

只是侥幸的到底是什么？

谢衍不敢问也不敢期待。

他怕。

他怕真的是她，又怕不是她。

“当年留在乌水镇的义军已经全被你处死了吧。”

他神色看不出问题，近乎是轻描淡写抛出这么一个陈年的话题。

虞初眉峰微动，当年的真相如何，她自然一清二楚。

而现在，正面临攻打雍都的关键时刻，羊毛早不提晚不提，偏偏提到当年的事。若是这其中没有什么猫腻，虞初是不会信的。

她抬头，神情无波，“你想说什么？”

谢衍笑，逼近她，“我倒想问，不该是你要说什么吗？”

“虞初，你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虞初淡笑，“你要什么解释。”

要什么解释？

他要什么你就会说什么是吧？

还是说你压根就没想过告诉他真相？

一如当年，欺他瞒他！

谢衍怒极反笑，“好好好，那你告诉我，当年是谁将我在黑风寨的消息泄露出去的？”

他恨不得剖开她的心，看一看她到底有没有心。

“不是三当家吧？虞初。”

“又或者说，”男人眼神阴冷，语气轻乎，似乎早有论断，“是你……”

细想起来，当年那件事，虞三秦根本没必要这么做。

他要的只是谢家的财，根本就不会多此一举泄露谢衍的行踪。

事实业已证明，三当家根本没有那么看重谢衍。

这么多年，他不是没有怀疑过。

可谢衍不敢细想。

更不是不知道，如今局势，那封摆在他案前的信件有多么可疑。

又或许是她现在莫名的沉默与王氏那厮的招摇，彻底搅碎了谢衍内心抵抗的屏障。

他不敢信，怕这么多年的自己像个笑话。

他不敢不信，怕父母在天之灵难以安息。

真可笑啊，到现在，他甚至都希望那个人不是虞初。

哪怕她说句话，哪怕她再哄哄他，他也可以信她。

他可以抛却孝义，他可以抛却自我，信她卫她，哪怕……再骗骗他。

“虞初……你告诉我，不是你对不对……我信我都信，不是你不是你……”

虞初瞧他这副自欺欺人的模样，轻叹。

她并不可怜他。

也是，她这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