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班,赫然发现洁白的卷帘门上被人用红色油漆泼了巨大的“死”字和不堪入目的诅咒,刺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周围的邻居指指点点,送孩子来的家长面露惊恐。
没过两天,消防、卫生、文化多个部门轮番上门“突击检查”,各种吹毛求疵的“隐患”和“不合规”被提出,要求限期整改,否则勒令停业。林老师知道,这都是刻意刁难。
与此同时,糖衣炮弹射向了她的老师们。钢哥的人私下找到了“小荷舞蹈”的几位核心教师,直接开出两倍、三倍的高薪挖角,并且言语间充满了威胁:“跟着那个老古董有什么前途?詹校长那边要钱有钱要势有势,过来吃香喝辣。要是不来……呵呵,以后开源市的舞蹈圈,你们怕是混不下去了。”有两位年轻的老师顶不住压力和诱惑,含着泪向林老师递交了辞呈。
最致命的一击,是针对学生的家长。王天华动用他的社会网络,找到了几位生意人的家长,“委婉”地提醒:“听说你家孩子在那学跳舞?换个地方吧,那儿最近不太平,别惹上麻烦。”而詹晓云,则巧妙地利用陆西平的影响力,通过一些渠道,向几位在体制内工作的家长“打招呼”:“XX局的吧?你们家孩子是不是在‘小荷舞蹈’?詹晓云校长那边环境更好,领导更关心,考虑一下?”
一边是黑道式的恐吓威胁,一边是白道式的权力暗示。许多家长虽然敬佩林老师的为人,也信任她的教学,但面对这种无形的压力,为了孩子和家庭的安全,他们不得不屈服。一个个电话打来,语气充满了歉意和无奈:“林老师,对不起……我们孩子先不过去了……”“林老师,谢谢您一直以来的教导,我们……我们想换个环境试试……”
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教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空荡。林老师一个人站在空旷的排练厅里,看着墙上一张张灿烂的笑脸照片,听着耳边仿佛还未散去的钢琴伴奏声,佝偻的背影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绝望。她一生清白,钻研艺术,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被击垮。她知道对手的能量,投诉无门,抗争无力。
最终,在一个夕阳如血的傍晚,“小荷舞蹈培训班”的招牌被默默摘了下来。林静老师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和满身的疲惫,关闭了倾注她半生心血的地方。
消息传到詹晓云那里,她正对着镜子试穿新定制的“校长”套装。听到汇报,她嘴角勾起一抹胜利者的微笑,轻描淡写地对红姐说:“我是不是个开学校的天才?看嘛,事在人为,其实也没什么难的嘛!”
很快,“晓云舞蹈中心”迎来了第一批“转学”而来的学生和老师。空荡华丽的大厅里终于充满了孩子的喧闹声,虽然许多孩子的脸上带着茫然,一些家长的眼神中藏着屈辱和不安。
詹晓云穿梭在孩子们中间,享受着老师们略带畏惧的问候。她看着整面墙的镜子里那个被簇拥着的、光鲜亮丽的自己,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她优雅地指点着,仿佛自己真是一位深谙艺术教育、受人敬仰的“詹校长”。
她完全忘记了这喧嚣是如何得来的,也看不见那华丽装潢下,地基早已被肮脏的手段腐蚀得摇摇欲坠。她只沉醉于这虚假的繁荣,以为这就是她应得的成功,却不知命运的绞索,正在这虚假的繁华中,悄然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