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凌晨四点多了。
这个时间,他本该躺在自己家温暖的被窝里,享受着甜美的梦乡。
可现在,他却要在这冰天雪地里,受这份洋罪!
“这个杀千刀的李大山!”刘明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了一句。
寒风从车窗的缝隙里刀子一样钻进来,刮在他的脸上。
尽管他穿着厚厚的棉大衣,但还是感觉浑身发冷,牙齿都忍不住开始打颤。
他现在对李大山的恨,甚至超过了对这件事本身的恐惧。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自己想死,还要拉着别人垫背!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刘秘书难看的脸色,
大气都不敢出,只能把着方向盘,更加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
哈塘村到了。
司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把车稳稳地停在了村口的一片空地上。
“刘秘书,到了。”
刘明推开车门,一股夹着雪粒子和泥土气息的寒风猛地灌了进来,让他瞬间打了个激灵。
他朝着村子里望去,一片漆黑,万籁俱寂。
这个时间点,全村人都在睡觉。
他总不能现在就去敲丁浩家的门,把人从被窝里拽起来,说自己是代表县委来慰问的吧?
那也太不像话了。
刘明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冻得鼻头通红的司机。
“先在车里待着,天亮了再说。”
“哎,好嘞。”司机如蒙大赦,赶紧缩回了车里。
刘明拉了拉自己的大衣领子,也跟着钻了回去。
他决定,就在车里等到天亮。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这简直是个酷刑。
车子熄了火,发动机带来的那点暖气很快就消散得一干二净。
这辆伏尔加虽然是县里最好的车,但这个年代的汽车,密封性差得可怜。
车门和车窗的缝隙里,呼呼地往里灌着冷风,不一会儿,车厢里的温度就和外面没什么两样了。
刘明缩在后座上,把身体蜷成一团,可还是冻得瑟瑟发抖。
他想让司机发动车子开会儿暖风,但转念一想又不行。
从县里开过来,油本来就不多了,这要是开一晚上发动机,明天回去的油都不够。
没办法,只能硬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刘明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一个冰窖。
手脚都冻得麻木了,上下牙不停地打架,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受这种罪!
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等这件事了了,他一定要让李大山那个王八蛋,付出比这痛苦一百倍的代价!
就在刘明被冻得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车窗外,忽然出现了几个人影。
几个穿着臃肿棉袄,手里抄着木棍和铁锹的汉子,
正借着手电筒的光,一脸警惕地打量着这辆黑色的伏尔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