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
郭朴身子微微一颤,装作若无其事扭头瞧向身后头戴六梁冠,身穿大红锦丝飞鱼补服,新入阁不久的高拱
。
高拱嘴角微微下垂,露出倨傲狰狞之色,一双虎目闪烁着凌冽的寒芒,冷冷的看着远处走来的陈烨,细弱蚊蚋道:“此时王爷若再不当着满朝文武奋起反击,对皇上、对臣民们展露自己的态度,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结局就为时不远了”
郭朴眼中露出深思之色,片刻,微微点点头,了然敬佩的瞧了一眼已隐露狮王之态的高拱,转过头,袍袖内的双手暗暗握紧成拳,双目同样闪烁出激昂的斗志,望着已渐渐走近的双王。
裕王距离陈烨十几米远时,脸上露出亲切的笑意,饱含深情的喊道:“四弟”右手一撩紫红流云纹王袍下摆,小跑向陈烨。
陈烨微眯了一下眼,嘴角慢慢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稍显即逝,也飞奔了起来,同样高声喊道:“三哥”
“四弟,你可回来了,想煞三哥了。”裕王微喘粗气,双手紧紧地按住陈烨的肩头,满脸亲切开心的笑容。
陈烨同样笑如春风,双臂突然微微一挣,极度夸张的抱住裕王瘦弱的身子,大声嚷道:“三哥,弟弟离京这段日子,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三哥啊”
裕王身子一僵,耳旁隐隐听到远处官员们的赞叹声,眼角嘴角都不受控制的轻颤了几下,微使劲挣脱开陈烨,脸上的笑容已有些尴尬的瞧着陈烨。
陈烨双目充满深情瞧着裕王,心里冷笑了一声,想利用我打亲情牌,博好名声,为自己加分添彩?好啊,那就看咱俩谁的演技更出色了,我他娘的恶心死你
裕王强忍住心里的恶心,下意识的躲开陈烨那双充满暧昧肉麻的双眼,暗咽了口唾沫,压住已到嗓子眼的胃酸,低沉的说道:“四弟,京城的事,想必你都听说了吧?”
话音刚落,陈烨突然翻身跪倒,惊得裕王一怔,陈烨眼中溢动着泪光,哽咽着大声说道:“万寿宫大火,父皇受惊,我这个做儿子的又不在京城,不能及时尽人子之孝,若不是三哥膝前尽孝,安慰服侍君父,才让这场无妄灾祸有惊无险,弟弟此刻恐怕早已自责而死了,弟弟叩谢三哥代弟弟尽孝了。”近乎喊声一般的自责话语随着缕缕拂过的丝丝暖风飘向城门前跪伏的京城百官。
紧接着,裕王耳旁传来身后百官的赞叹声由如蜂群的嗡嗡声瞬息间变得如潮水决堤一般,眼前一个劲的眩晕,心里郁怒的真想一脚踢死陈烨
。
混账本王也是天潢贵胄,父皇的亲儿子,我尽孝是我自己的事,与你又有何干,代你尽孝,你他娘的这不是在骂我是野种吗?
裕王眼中的怒火刚燃起,目光瞟到一旁的旗手卫胡广达那一脸感动要涕零的神情以及李准别有异样瞧着自己的目光,心里悚然一惊,脸上忙挤出充满亲情的笑容,弯腰扶起陈烨,轻轻拍着陈烨的肩头:“四弟,这话就说得差了,恪尽孝道,这是为人子的本分,何来的谢字。”
陈烨嘿嘿笑着躬身施礼:“三哥教训的是,这份情弟弟会记在心里的。”
裕王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强笑道:“四弟,徐阁老和满朝臣工都在等着呢,亲情咱们稍后再叙,快和为兄一同过去吧。”
陈烨瞧了一眼数十米外城门口迎候的徐阶等官员,笑了一下:“同胞兄弟互叙亲情,想必徐阁老他们不会因此有所怪罪你我的。三哥亲自相迎,弟弟真是受宠若惊。有句古话说的好嘛,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三哥对弟弟的情意,弟弟会记在心里的。不过三哥,亲情归亲情,债务归债务,咱们一码说一码,我说的对吧。”陈烨一把搂住裕王的肩头,迈步走向城门口。
裕王身子一颤,目露惊警之色瞧着满脸玩世不恭的陈烨,强笑道:“四、四弟这话何意?三哥怎么有些听不懂,你我兄弟又有何债务?”
陈烨嘴角绽起一抹邪魅的笑意,目光微眯瞧向二三十米外徐阶身后高拱射过来的那双冷冽寒芒,淡淡道:“看来三哥是贵人多忘事啊那做兄弟的就提醒提醒你,我上次回京,三哥的买卖可是做砸了,欠了弟弟五十万两银子,说好了第二天就还,可是时隔今日,弟弟可是连一两欠银都没瞧到。弟弟知晓三哥心忧家国天下,忙得很。因此弟弟一直没敢登门打搅三哥,怕搅了三哥的‘大事’。今日正好,三哥,不知你欠我那五十万两银子,什么时候还清啊?”
裕王惊怒的脸都有些发青了,强笑着刚要张嘴。陈烨脸上的笑容一收,阴冷的扭头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