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邻居多多少少知道些赵家的情况,原本是有三分同情的,小芳这一哭,彻底勾起众人的同情心。
这年头谁家没有点难事,偏偏赵家格外难。
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一个妇人抹泪想要扶住小芳:“可怜孩子啊,别哭了,哭得人心酸。”
一旁原本想要劝说息事宁人的邻居,也觉得喉头发哽,背过身去不忍细看。
赵家难是真难,他们刚才的话,这不是往人心口上插刀?怪让人惭愧的。
何云生明日休沐,一下课便往家里赶,看着家门口的人群有些诧异,等走近便听小芳一阵哭嚎,那词一套一套,可谓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何云生被戳到内心柔软的地方,恨不得冲过去握住小姑娘的手,告诉她自己愿意做她的哥哥,护着她。
刘重山无语望天,自家这小丫头,哭坟的技巧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在场围观百姓皆是心中戚戚,看向胡氏的目光越发不友善。若非胡氏挑衅,将人逼成这样,柔柔弱弱的赵家小娘子怎会拿刀?
胡氏本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与邻里关系不好,原本众人看热闹,还有从中调停的,此刻在场观众一边倒,对胡氏没有半点好脸色。
“别哭了。”孔顺心是听出来了,这赵家是被恶邻欺负。
他抱起拽着自己裤腿的小芳,目光环顾周遭,心中叹息。外来户受人欺负是常有的事情,只要不闹出人命,衙门一般是不耐烦管的。
可这次的受害者是赵家。
京中那位族叔还没有回信,暂且不知会如何回报赵强早年的救命之恩。但这份恩情让他们全家受益,若非赵强当年救人,他们家哪里能出一位京官。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凭着那位族叔在官居四品,他们家受益颇多。仅凭这一点,他就要多多关照赵家人。
“赵玉儿你要报官?”孔顺心冷脸看着手握菜刀的女子,再次从她身上看出违和感。
“民妇状告邻家胡氏,诽谤民妇与婆母。街坊四邻都是人证,此人散播谣言,意图逼死民妇与婆母!”
孔顺心看看她手里的菜刀,再看跌坐地,已经瑟瑟发抖是胡氏,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欺负人的不是胡氏,而是这赵玉儿。
一时间,孔顺心有些头大,放下小芳,摆了摆手。
“王二,把人带回去,问清楚情况禀孔县令,按律处理。”
胡氏不过是呈口舌之快,她的招式屡试不鲜,哪里想到今日会踢到容玉这样的铁板。不但敢和她正面刚,还敢报官。
哪个正经人吵架会报官?
谁人不知,进了衙门要脱一层皮,这贱人竟然真敢报官。
无论胡氏心中如何想,王二等人上前,直接将她拉起来拖着往外走。一众百姓早就在衙役们到来时就隐隐有后退的迹象,此刻更是连退三尺,目光敬畏地看着那些衙役。
孔顺心早就习惯了百姓如此,摆摆转身径直往衙门走。
容玉作为主告也是要去衙门的,小芳拉着她的衣袖不松手。
“嫂子,我也去。”
鲁氏也站出来,抹着泪拉住容玉的衣角。
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老妇,一手拿着一叠烧饼,一手也拉住容玉衣角。一拖三的局面,让容玉有些想笑。
将手中菜刀递给刘重山,容玉再次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身后三人,不由摇头。
“二叔在家等着吧。”
按规矩,刘重山是要避嫌的。因此,这一遭他不该去。
刘重山点头,拉住也想跟过去的狗子。
“现在不去。”刘重山摇头。如今这情况,自家站理,等晚些时候看衙门如何处理,皆是他再走动。正好,他也想看看衙门中人的态度。
狗子不乐意,全家都去了,他不去怎么行?干娘嫂子妹子还有祖母,她们四个被欺负了怎么办?
刘重山死死揪住狗子衣领,目送一众衙役带着人离开,见邻家那汉子抱着孩子亦步亦趋跟上,不由嗤笑。
周遭百姓很多跟着衙役走,想要看热闹,只有少数一些人忌惮衙役,不敢跟着,仍旧立在原地。
刘重山朝众人拱手。
“多谢诸位友邻仗义执言,我刘重山在此谢过。往后有事您们说话,只要我刘重山能做到,只要不违背律法,定然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