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做饭，我洗碗。”小芳连连附和。

刘重山闻言，设想了一下，自己从衙门回来没饭吃，还要做饭，顿觉头大，连连讨饶。

“我的错我的错，两位姑奶奶消消气，小的烧洗脚水，等会儿给您端到房门口。”

小芳双手叉腰，闻言点点头，满意道：“这还差不多。”

刘重山呲牙咧嘴想给这小丫头一个脑瓜崩，迫于容玉的**威，硬生生不敢伸手。没法子，衣食父母，他衣裳是嫂子鲁氏做的，吃饭是侄媳掌勺，他是一个都不敢得罪。

现在别说是坑蒙拐骗从鲁氏手里弄点零花钱了，就连衙门发了饷银，他还要给鲁氏一半，免得回家侄媳不给他饭吃。

“想我刘重山当年多潇洒，现在却沦落到了这般境地，真是可怜啊。”

容玉：“明天在外面给你搭个窝棚，以后就住窝棚，吃饭别回家。”

“别啊，小姑奶奶哎，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刘重山吓得差点把碗扔了，忙放下碗，双手讨饶状，恨不得跪下磕个头。

有人给添新衣，回家有热饭，这日子比以前强太多，刘重山哪里舍得抛下。

“二叔，你好怂啊。”小芳做了个鬼脸，在挨打之前果断跑了。

大牢里的林掌柜衣衫褴褛，原本的牢服已经成了一缕一缕，血污和其他污垢混在一起，酸臭味与腐臭味交织，形成难以形容的臭味。周围牢房的重刑犯皆是努力远离，哪怕整个身子都盘在了栏杆上，也要让鼻子远离。

“臭死了！”

“等等，还有三天，再忍三天。”

两个牢犯相互加油打气，他们虽然罪大恶极，但他们也是人，也有味觉，待在牢房里的每一刻都是煎熬。

王二提着一桶水过来，在犯人们期待的目光下泼到林掌柜身上，直接扭头离开。

“晦气，真倒霉抽签轮到我值夜。三天，还有三天！”

衙役少年坐在小房间里，数着日子过活，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色。

转眼到了三日后，被饿了三天的林掌柜吃过一顿极为丰盛的断头饭，好不容易恢复了些精神，可他宁可自己浑浑噩噩，什么都感觉不到。

囚车运送犯人的路上，无数百姓将烂菜叶，臭鸡蛋丢上去。林掌柜双眼无神看着这一幕，几个月来他已经被磋磨得没了精气神。心中恨极了刘重山，若不是被对方发现，自己哪里会沦落到这般境地。

刘重山等人负责押运，好几次都砸在了他们身上。

“我说父老乡亲们，你们能看准点再砸吗？”刘重山都要委屈死了，他招惹谁了，这些人准头能再差点吗？

话音刚落，一个孩子手里的烂菜叶子不小心丢到了他脸上。

刘重山：“……”

“小子，你故意的吧？停停停，停车！”

他喊了一声，在一众百姓惊恐的目光下和同僚茫然的视线中，大跨步走到小孩面前，直接抢了他手里的小篮子，走到囚车旁，将烂菜叶子全都倒在林掌柜脑袋上。

“看到没，这才是准头！”

众人目瞪口呆，最后还是那小孩胆子大，从一旁不知道谁的篮子里拿了臭鸡蛋，跑过去站在囚车边，直接砸在了林掌柜脸上。

啪——

臭鸡蛋碎裂，发出难以言喻的臭味。

这一声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百姓立刻冲过去，将篮子里的烂菜叶子和臭鸡蛋摔在林掌柜身上。

刘重山捂着口鼻后退，凑到王二身旁，用对方的肩膀蹭了蹭脸。

“真臭。”

王二没有注意到他这一行为的本质，双拳紧握兴奋地看着那些百姓。

“刘哥，真解气啊。这孙子做的那些事，我都想活刮了他。杀死父母和亲妹子，简直就不是人！他被判斩首，真是便宜他了。”

不止王二这样想，百姓也如此想。

林掌柜弑父杀母已经是丧绝人伦，逼迫亲妹妹，甚至将尸骸收藏多年日日把玩，这种行径完全是人间恶魔。

到了十八层地狱，恐怕里头罪大恶极的恶鬼，都要被他的过往行径吓一跳。

谁家不是有孩子的，谁人不是父母的孩子，他们几乎不敢深想，若是自家人遇到这种恶魔，将会是怎样的灾难。

好在案发多年，衙门总算将案子破了。

谷山县民风彪悍，百姓其实对县衙里的人都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