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瑟瑟发抖,温王让他们感到害怕,而这个平日里在百姓堆里毫不起眼的女子,同样让他们害怕。
她是什么人?居然是温王的话事人,踩在新鲜血液浸染的泥泞土地上时,神色丝毫不变,仿佛只是踩在草地上。
“去将景州官员喊来,这是温王的命令。”
这个烂摊子,只能由那些官员处理。
容玉看向跪成一团的几个教书先生模样的人,走过去蹲在他们面前。
“你们是什么功名?”
几人愣住,抬头看向容玉,刚要说话就见她掏出一把菜刀,这完全是**裸的威胁,让他们根本没有说谎的余地。
“我们是大盛二十八年进士……”
大盛二十八年,改国号为昌,新帝即位并未任用那些新考中的进士,而是新开科举,因此这些人的进士功名形同虚设。也正是因此,他们才会跟着人造反。
死了的那个领头的叫侯阳跃,父辈武将出身,父亲曾因贪墨军饷被问罪,阵前斩首。先帝仁善,并未追究其家人,只贬为庶民,侯阳跃因此活了下来的。
庶民的日子不好过,从那时候开始侯阳跃心中就酝酿了一个计划。他不敢走漏风声,暗中谋划,从去年带姚衍离京开始,便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这些进士与侯阳跃一拍即合,怀揣着匡扶正统的心思,想要谋一份前程。
“那些人是谁的兵?”容玉问。
“是侯将军……侯家以前的亲兵。”一群书生虽不知容玉为什么问这种问题,但还是老实回答。
“侯阳跃。”这个名字对容玉而言有些陌生,她看着躺在血泊里死不瞑目的人,突然很想知道姚千行到底背地里教了姚衍什么。曾经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姚衍,割别人脖子可真顺手啊。
“姑娘,您是何方人士?为何……”有人鼓起勇气开口,被容玉一个眼风扫过去,顿时安静如鹌鹑。
“废话少说,你们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和官府的人解释吧。温王殿下陪你们演这一出戏,没想到你们连成事的本事都没有。”
这番话意味不明,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原本起了各种心思的人同时看向容玉,再看面沉如水一言不发的温王,直觉告诉他们,这是温王给他们的考验,考验他们的忠诚。景州作为温王的封地,还不是听温王的。
只能说这是一场美妙的误会。
温王面沉如水,不过是因为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学着姚千行平时的模样罢了。
容玉带着温王回到屋子里,琢磨如何让他忘记自己出现过。
她一手板砖,一手擀面杖有些迟疑。轻了没效果,重了怕死人。她正迟疑着,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来者何人?”容玉抓起刀,走到门口,侧身立着。
外面没有动静,片刻后门被缓缓推开,却无人进来。周围安静得只有呼吸声,容玉握紧刀,心中暗道来者不善。
“让我猜猜,又躲在门后面试图偷袭,你总是如此,一点都不乖,总喜欢背后敲闷棍。”
随着话音落下,窗户被推开,一个人跳了进来。
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人,身穿劲装,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布,头发干脆利落绑在脑后团成一个髻没有一丝乱发,只有一双眼和额头露在外面,眸光凉薄,眼中满是玩世不恭。
“容封。”容玉眉头微微皱起,旋即意识到什么,看向老老实实坐在**,满脸无辜的姚衍。这人真是一点吃惊的样子都没有。
“姚衍!容封一直在?你怎么不告诉我?”
“妹妹没问,妹妹总是让我闭嘴。”姚衍一脸无辜。
容玉:……
她丢下刀,走到容封面前,发现对方比自己高了大半个脑袋,干脆站在凳子上居高临下看人。
“你什么时候来的?”
容封仰头,与姚衍同款的无辜。
“我愚蠢妹妹,我是个普普通通的暗卫,身为一个暗卫出来找失踪的温王殿下,这很正常不是吗?”
容玉扯掉他脸上黑色三角巾,果然看到这人嘴角高高勾起,显然是不知看了多少热闹。
“你一直在?”
“也不是,跟着蛛丝马迹找来本想带温王殿下走,却刚好看到风雪里瑟瑟发抖的妹妹。”容封伸手,戳了戳那已经要散开的妇人发髻,笑容越发灿烂。
“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