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义来者不拒，哪怕是她顺手在路边摘的酸涩野果，也吃得香甜，一副很好养的不值钱模样。

“我看你像个好人，怎么沦落到此？”赵云义开口，眸光闪烁，掌心藏着一块尖锐石头。

容玉抓了块小石子丢到他手背上，没好气道：“不是探子。”

“证据。”

“赵云义，你吃我的喝我的，我还救了你的命，你问我要证据？路边捡一条狗，都比你会摇尾巴。”

赵云义倒吸一口凉气，抱紧自己。

“你竟是觊觎我？老子宁死不屈，绝不当狗。”

怪不得这人小时候天天挨揍，的确有挨揍的潜力，每一句话都能刺激旁人的神经。

容玉很理解当年赵强揍孩子的心情。

赵狗娃的确该打。

“我把伤疤都揭开了，你不说说你？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呢。你连我家几亩地都知道了，这不公平。”赵云义似乎格外执着这方面的公平。

容玉暗道，赵家有多少家底她一清二楚，扯什么公平。

她知道，这人是在试探自己，但凡发觉一点不对，这狗东西就会动手。赵狗娃是个疯子，上过战场的赵云义更是一个疯子。

她揉了揉后腰，觉得今天格外倒霉。

“我从小就被抛弃，有记忆起就是暗无天日。有一日我终于逃了出去，遇到一个人他想利用我，没过多久有人给我下毒。我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我没有死。

“救我的人说他是我爹，一切都过去了。不可怨，不可恨，往后一切都会好。我跟着他去过很多地方，后来他死了。”

“没了？”赵云义半信半疑，“你爹打过你吗？你爹死了你什么感觉？”

“我爹从不打我，他死了……”容玉捏着石头道，“大抵是偷来的东西，终究要失去吧。没什么感觉，他说不要报仇，我就不去报仇。他让我好好活着，我就好好活着。”

赵云义摸摸鼻子，嘟囔道：“结果还不是来历不明，姓甚名谁你不说，家在何处你不说，和图谋不轨的探子没区别。”

“赵云义，你身上没有我图谋的东西，什么都没有。”

偷来的，终究要还回去。她因缘际会，偷得鲁氏五年温情，她第一次体会到有母亲的滋味。偷来的终究是偷来的，赵狗娃没死，她便没有理由留在赵家。

她会离开。

鲁氏心心念念的儿子，小芳思念的兄长，一旦归家，她便不必要存在。

往后鲁氏有了真正的主心骨，小芳也有了真正的倚靠，一切与她无关。偷来的，就是偷来的，见不得半点光。

“也是。”赵云义道，“我看出来了，你走的是暗杀的路子。以前是谁的人？”

容玉皱眉，这人还真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与你无关，赵小将军在此处歇着，我走了。”

“周围有晏国的探子。”

“无妨，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自然无人与我计较。”二百人，她还真不信晏国能潜入二百探子。真正能潜入谷山县的，有二十就顶天了。

容玉抿嘴望着远处的猫耳朵山，这几年过于懈怠了，十五人出现在谷山县，居然没被第一时间发现，这种事，往后不能再有。

忽地，她后颈一痛，回头便看到赵云义咧嘴露出来的牙，在月下闪着光，阵阵眩晕感袭来，身体不受控制栽倒。

这狗东西！

“好不容易攒了点力气，真不容易啊。”赵云义托住容玉肩膀，借着夜色打量她。

“不是晏国的人，那是谁的？真麻烦，这群玩政治的，事儿都多。罢了，也算是救命恩人，带回去好好审一审。那句话怎么说的，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看着手无缚鸡之力，却是个下手狠的，真是怪。”

容玉再次醒来，发现已经身处林间，她被人背着，身下之人脚步有些踉跄。她直接一口咬在对方脖子上。

“呸呸呸。”全是血腥味。

“姑娘莫慌，带你回去查清楚，若你无辜自然无碍，我赵云义奉上白银百两赔罪。若是有罪，另当论处。快到了，别乱动，刀剑可不长眼。”

容玉抬眼看到不远处燃着篝火的营帐，收起掐他脖子的手。

敌众我寡，人多打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就不该管你！”容玉咬牙切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