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记得,上一个这样对着容封撒娇的青楼女子被捏断颈骨,直接拖去乱葬岗,是她半夜挖坑把人埋了的。
“小芳,过来。”赵云义简直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伸手就要将妹妹捞回来。
“你要吃哪个?”容封揉了揉小芳的脑袋,把她抱到旁边的椅子上。
小芳哪里知晓容封的过往,喜滋滋地指着莲藕汤。
片刻后,小芳捧着汤碗翘脚脚,丝毫没有发觉亲哥戒备的目光。
赵云义是真怕容封掏出一把匕首给自家妹妹一下,一顿饭吃得胆战心惊。
容玉还没见过容封如此好说话,频频打量容封。
赵家兄妹两个吃饱喝足,容封笑眯眯看着他们翻墙回去。
“还挺有意思。”
容玉翻白眼,指着残羹冷炙道:“你洗碗。”
“事情办成了?”容封试图逃避洗碗刷锅的工作。
“跑了三个。”
“啧啧,废物。”
“洗碗去。”
“……”洗就洗。
容封从厨房回来,就见容玉盘腿坐在地上,身下是一张大大的舆图。
“哪里来的?”他惊了,这东西可不是随便就能得来的。而且这还是大盛全景舆图,连带着晏国和周边一些小国都有,这要是被人看到,直接就能被扭送官府。
“以前顺手拿的。”容玉指了指临州境与景州的交界处,“那三人往这个方向跑了。不往晏国跑,偏偏走景州,那里怕是有人接应。”
容封走过去,扯掉鞋子赤脚踩在舆图上,来回踱步。
“这图还挺好,你就这样拿了,老东西没发现?”
“拿就拿了,发现又如何?”容玉仰起下巴。
容封无言以对,转而道:“清查晏国探子需要人手太多,动静有些大了。妹啊,你这样很容易被发现的。”
容玉只当什么都没听到,问道:“这次夺回来的那一处?”
容封指了指舆图之上大盛极为不起眼的边角。
他道:“先帝在时软弱外交,今日割一城,明日送万金,损耗国力太甚,有志之士抱负无门,官员将领尸位素餐。到如今得用的人手不多,需徐徐图之,不可急于求成。”
“温王动了吧。”容玉问。
“动了,新帝不让清缴,要除根。”容封有些头疼,他就怕容玉这模样。
“你若是和小芳一样乖,那该多好?”
容玉扭头,看容封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二傻子。后者摸了摸鼻子,抬头望着梁柱,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
“脑子坏了就去治病。怪不得你和赵狗娃是能相互蹭饭的交情,你们的脑子,都不太对。”
容封:“……”
亲妹妹,这是亲妹妹,不能揍。
容封也是个记仇的,第二日便带着东西去了隔壁赵家。
鲁氏在家琢磨新菜色,见容封来了,什么都顾不得,连忙迎上去。
“可算是来了,婶子天天念着你,那新衣裳可合身?”鲁氏是真喜欢这个比自己儿子小一些的少年。尤其是得知他与儿子是相互扶持的战友,越发觉得亲切。
“原先你也没说,你和狗娃那是生死之交,若不是有你,狗娃也不知能不能回来。”说话间,鲁氏又要抹泪。
容封可受不了这个,家里有个宁可流血也不流泪的,他面对鲁氏这种水做的妇人,总觉得有些奇怪。那一哭,能把人哭得头脑发晕,什么都依着她。
“婶子,今日我来是有事相求,我们换个地方说,这话不能让别人听到。”
一刻钟后,鲁氏听完容封的话,忧心忡忡。
“这事情可严重?你让玉儿住在我家自然没问题,可这事情你若是应付不过来,就让狗娃帮忙,让你二叔帮忙。”
容封这辈子就没听旁人说过这种话,心中熨帖的同时,还有几分不知所措。
“还有一事要与婶子商量商量,赵狗娃与我妹妹的亲事。”
鲁氏大喜,旋即又摇头。
“不好,狗娃可配不上玉儿,就他那狗脾气,如何能配得上玉儿?”
“婶子您先考虑,这事情不急。我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归,婶子莫要和旁人说我要走,等走的时候我自己说。”
鲁氏点头,她觉得自家儿子不靠谱,可心中又生出希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