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已经重新扎根,围成一个标准的圆圈。
圆圈正中是个长满青苔的石台,上面摆着几个缺口的陶碗,碗里残留着暗红色的液体,散出铁锈般的腥味。
“这是”
我胃里一阵翻腾。
“祭坛。”
瑞杰的声音有些抖,“有人在用血祭养这些树精。”
突然,身后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我们猛地回头,看见一个穿着黄褐色长衫的佝偻老人站在三米开外。
他瘦得吓人,尖嘴猴腮,下巴上稀稀拉拉长着几根黄须,一双小眼睛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绿色。
最可怕的是,他肩上披着的根本不是衣服——而是一张完整的黄鼠狼皮!
那皮毛油光水滑,尾巴拖到地上,随着老人的呼吸轻轻摆动。
“小娃娃眼力不错。”
老人开口,声音尖细得像指甲刮玻璃,“能看见老杨搬家。”
瑞杰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我感觉到她的指甲掐进了我的肉里。
老人咧开嘴笑了,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黄牙:“莫怕,老身不吃人。
中元节阴门开,老杨们得换个地方晒太阳。”
他抬起枯瘦的手指向祭坛:“这些老伙计饿了一甲子,今日得饱餐一顿,就不闹腾了。”
我这才注意到,石台周围的泥土呈现不自然的暗红色,像是被鲜血浸透了几十年。
那些杨树的根系正以肉眼可见的度向祭坛延伸,贪婪地吸收着陶碗里的液体。
“您您是黄大仙?”
瑞杰壮着胆子问。
老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身体像虾米一样弓起。
等咳完再抬头时,他的脸竟然变成了黄鼠狼的模样!
毛茸茸的尖嘴上沾着唾液,胡须颤动着:“小丫头聪明。
老身修行三百载,今日讨个口封——”
他猛地凑近瑞杰,腥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你看我,是像人多些,还是像仙多些?”
瑞杰脸色煞白,我感觉到她整个人都在抖。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树林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嘹亮的鸡鸣。
东方天际,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
黄鼠狼老人像被烫到似的跳开,出一声尖利的嘶叫。
他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皮毛与衣服融为一体:“午时再来寻你们!”
一阵黄烟腾起,待烟雾散去,地上只留下一串杂乱的爪印。
那些杨树出低沉的呜咽,树冠无风自动,像是在告别。
我和瑞杰跌跌撞撞地跑回村子,路过村口时,现老槐树下的灯笼不知何时已经全部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