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
阿毛小心翼翼地举着判官给他的青铜灯,微弱的灯光在黑暗中摇曳,勉强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灯光所及之处,阿毛惊讶地现墙上竟然密密麻麻地镶嵌着无数铜钱。
这些铜钱看起来年代久远,表面已经被铜锈覆盖,但仍能隐约看出它们原本的形状。
每走一步,阿毛都能感觉到脚下有轻微的震动,仿佛这些铜钱是有生命的一般。
当阿毛走到地宫的中央时,他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咔咔”
声。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墙上的铜钱开始自动翻转,露出了它们背面刻着的名字。
阿毛定睛看去,只见上面刻着“胡三娘”
、“白十九”
、“张玉阳”
等等名字,这些名字他一个都不认识。
阿毛继续向前走着,心中越觉得诡异。
突然,他听到了两声特别响亮的“咔咔”
声,他猛地回头看去,只见最新翻过来的两枚铜钱上,赫然刻着“李煜霄”
和“泠霜”
这两个名字!
地宫中央的铜棺比上次见到时更完整,棺盖上的七星凹槽已经补全六颗。
阿毛刚靠近,棺内就传出剧烈的撞击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棺而出。
“师兄…”
一个微弱而干涩的声音,如同枯叶摩擦,突然从那口静静矗立在供桌旁的铜棺模型中传出。
这声音让阿毛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师兄?谁在叫师兄?是判官?还是棺材里的人?
他下意识地循声望去,目光落在那口倒置的铜棺模型上。
模型虽小,但那冰冷的金属光泽,以及棺盖上繁复而诡异的纹路,依旧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阴寒。
声音正是从那里传来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棺材内部低语。
“把第七枚铜钱…嵌进去…”
命令清晰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
阿毛的心跳骤然加,他下意识地摸向怀中。
指尖触到的不再是那枚温热的、带着血腥气的血铜钱,而是两枚分属不同的钱币——一枚呈现出清新的青色,如同夏日里最饱满的莲叶,带着淡淡的、属于火焰的灼热感;另一枚则是纯净的白色,如同寒冬里初降的霜雪,触手冰凉,仿佛蕴含着冻结万物的寒意。
它们看起来就像是……煜霄和泠霜的化身。
阿毛的手有些颤抖,他不知道该拿哪一枚,或者,该怎样将它们嵌进铜棺模型上那唯一的凹槽。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判官枯瘦的手指突然点在了他的后颈,一股阴冷的力道传来,不由分说地将他的手按向了铜棺底部的那个缺口。
“咔哒——”
一声轻响,如同合上了某种古老机关的密码。
阿毛只觉得手中一轻,两枚铜钱如同拥有了自主意识般,精准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分别嵌入了凹槽两侧。
它们嵌入的瞬间,并没有想象中的阻力,反而像是回到了最舒适的家园,出了满足的、细微的嗡鸣。
而就在铜钱嵌入的同一时刻,不可思议的事情生了。
整口铜棺模型,仿佛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物质属性,变得如同水晶般透明。
那冰冷的金属质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虚幻的、流转着微光的质感。
透过透明的棺壁,阿毛清晰地看到了内部景象。
煜霄和泠霜的魂魄,就那样背对背悬浮在狭小的棺内空间。
他们不再是供桌上灯焰中模糊的虚影,而是拥有了更加清晰的轮廓。
煜霄腰间晃动的莲花剑穗清晰可见,剑穗末端还系着几缕不知何时染上的、早已干涸的血丝;泠霜脸上的面具依旧冰冷,但那道新添的裂痕,在透明棺壁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碎裂。
更让阿毛震惊的是,他们两人之间,竟然连着七根细如丝的光线。
三青三白一赤,如同蛛丝般缠绕着,将他们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这些光丝在棺内飘荡,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蠕动,散着微弱却奇异的光芒。
而在最中央的那根、看起来最为粗壮的青白交织的光丝上,则缠着一个小巧玲珑的铜钱锁。
那铜钱锁样式古朴,锁面刻着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同生”
。
“双生契?”
阿毛脱口而出,脑海中瞬间闪过驼背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