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鬼眼水坑(2 / 8)

她声音陡然拔高,药囊中银针已经抖在指尖。

煜霄却用左手按住她动作,嘴角扯出个满不在乎的笑:“不妨事,那槐树底下埋着东西。”

他眼神往四周扫了一圈,确保无人注意才继续道:“月光草是长在一具新棺上的——棺材板被人从里面抓出了裂缝。”

泠霜手中银针"

叮"

地落在地上。

她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能破棺而出的尸变,至少是吸收了三十年阴煞的凶物。

“我用青霄剑气封了棺,但”

煜霄突然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黑血,“那棺木上刻着花林村的标记。”

泠霜正在为他施针的手猛地一顿。

花林村近三十年根本没有外葬的习俗,亡者都是火化后撒入七色花田。

除非

“是守墓人。”

她声音紧,“二十年前失踪的那些。”

两人目光相接,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骇。

二十年前夜煞第一次现世,正是从吃掉七个守墓人开始的。

煜霄突然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最关键的还没说——”

他沾血的手指在药案上画出个扭曲的符号,“棺材里那东西,胸口刻着这个。”

泠霜瞳孔骤缩。

那是母亲笔记里记载的“饲魔印”

,通常出现在

“自愿献祭者的心口。”

她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清晨的微风轻轻地吹过书桌,那原本被放置在案上的血红色符咒,如同被惊扰的蝴蝶一般,飘飘然地飞起,然后又缓缓地飘落。

然而,这微风虽然能够吹散那道血符,却无法吹散两人心头的阴霾。

在不远处的病房里,不时传来病患的咳嗽声,那声音时而低沉,时而高亢,仿佛是被病痛折磨得无法忍受。

而在这咳嗽声中,还夹杂着七色梅铃铛的轻响,那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却也无法掩盖住那股沉重的氛围。

从窗外望去,青州城的上空看上去一片平静。

然而,仔细观察就会现,一片乌云正缓缓地遮住那初升的朝阳,就如同那两人心头的阴霾一般,逐渐地蔓延开来。

泠霜心头一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药囊上绣着的七色梅纹。

月光草叶片上那些狰狞的黑斑在她眼中不断放大,恍惚间化作无数张扭曲的人脸——就像三年前那些被魔气侵蚀的村民临终时的面容。

"

月光草生性高洁,只生长在月华纯净之地。

"

她声音涩,用银针小心挑起一片病叶对着晨光。

本该晶莹剔透的叶肉里,黑色丝状物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

"

古籍记载,唯有至阴至浊之气,才能让这等灵植生出尸斑似的黑点。

"

药棚外忽然刮过一阵穿堂风,案上摊开的《百草纲目》哗啦啦翻到记载邪祟的那一页。

泛黄的纸页上,母亲用朱笔批注的"

魔气侵染三征"

赫然在目:叶脉逆生、晨露化血、月映黑斑。

眼前这三株病草竟全中。

煜霄的剑穗铜铃突然无风自响。

泠霜这才现自己的手在微微抖,七色花粉从指缝簌簌落下,在案上拼出个歪斜的卦象——坎为水,而水属阴。

她猛地攥紧拳头。

"

看来青州城的怪病"

她深吸一口气,药囊里的七色梅籽突然烫,烫得她心口生疼,"

确实与阴邪之物有关。

而且不是寻常的游魂野鬼——"

话音未落,远处隔离区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叫。

那声音不像人类出来的,倒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硬生生撑破血肉皮囊。

窗棂上挂着的驱邪符无火自燃,灰烬飘落成诡异的蛇形。

煜霄的剑已出鞘三寸,剑光照亮他凝重的侧脸:"

能污染整片乱葬岗的月光草这东西道行不浅。

"

泠霜望向窗外翻滚的乌云,恍惚看见云层中闪过一双猩红的眼睛。

腰间母亲留下的玉铃铛突然炸裂,碎玉划破她的指尖。

血珠滴在月光草上,那些黑斑竟如活物般四散逃窜。

"

不止是阴邪。

"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陌生得可怕,"

是当年逃掉的那缕魔念回来找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