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德的挑战如同一道战书,将苏晚和她的团队推到了风口浪尖。
回避与谩骂都毫无意义,唯一的回应,是拿出更具说服力的作品与理念。
在顾晏舟的默许和集团公关部的精准引导下,舆论的焦点开始从杜兰德的个人攻击,转向对“东方美学在现代建筑中应用”
的深度探讨。
借此契机,苏晚决定不再保持沉默,她要以“”
品牌创始人与顾氏新总部主案设计师的双重身份,进行一次公开的、系统的东方美学解读。
地点没有选在严肃的布会厅,而是定在了她正在紧锣密鼓筹备中的“”
品牌旗舰店——一栋同样由她亲手改造、充满了其设计理念的临街老洋房里。
这里本身,就是她美学思想的最佳展现场所。
消息一出,再次吸引了无数目光。
不仅设计界、媒体界蜂拥而至,连一些文化界的学者、艺术评论家也慕名而来,将原本宽敞的展示空间挤得水泄不漏。
苏晚选择了一件她自己设计的改良式立领旗袍,颜色是沉稳的靛蓝色,上面用银线绣着若隐若现的、她自己解构创新的“星轨云纹”
,既是向传统致敬,也是她现代设计语言的宣言。
她妆容素净,站在人群前方,身后是斑驳的老墙、原木的展架以及巧妙引入的天光,整个人仿佛与空间融为一体,沉静而充满力量。
她没有准备华丽的ppt,只是手持一个话筒,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众人,开始了她的讲述。
“最近,关于‘东方美学’是否适合承载现代商业地标的讨论很多。”
她开门见山,声音清晰而柔和,没有丝毫怯场,“先,我想请大家思考,我们谈论的‘东方美学’,究竟是什么?是博物馆里的古董?是符号化的龙凤呈祥?还是仅仅是一种怀旧的情怀?”
她顿了顿,留给众人思考的空间。
“我认为,都不是。”
她缓缓摇头,“真正的东方美学,不是僵化的符号,而是一种活着的、流淌在我们血脉里的哲学观与世界观。
它关乎的是‘道’,而非‘器’。”
她走到一面白墙前,墙上投影出一幅宋代画家马远的《水图》。
“比如,我们常说的‘留白’。”
她指向画中大片的空白,“留白不是‘空’,而是‘盈’。
是给观者留下想象与呼吸的空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意境。
在顾氏总部的设计中,我们大量运用了‘留白’。
不是空间的浪费,而是通过控制视觉的密度,营造出开阔、通透、引人深思的氛围。
这是一种空间的呼吸感,与现代建筑追求的流动空间异曲同工。”
画面切换,展示的是苏州园林漏窗的细节。
“再比如‘借景’。”
苏晚继续道,“将远处的山峦、天空,近处的竹石、花木,通过一扇窗、一道门,纳入自家的庭院之中。
这是打破物理边界,与自然、与周遭环境对话的智慧。
在我们的设计中,总裁办公室的枯山水庭院是对内‘借景’,而巨大的玻璃幕墙将城市天际线引入室内,则是对外‘借景’。
建筑不再是封闭的盒子,而是与环境共生的有机体。”
接着,她展示了团队制作的材料样板。
“还有‘材质’。”
她拿起一块温润的原木和一块冰冷的不锈钢,“东方美学注重材质的天然质感与时光的痕迹。
我们不去刻意掩盖木材的纹理、石材的孔洞,反而珍视这种‘不完美’带来的温度与生命感。
但同时,我们毫不避讳地使用最尖端的金属、玻璃、智能材料。
这不是冲突,而是对话——古老与未来的对话,自然与人工的对话。
我们追求的不是材料的昂贵,而是材质背后情感与哲思的表达。”
最后,她回到了最初那个引争议的核心。
“皮埃尔·杜兰德先生嘲讽我会用‘丝绸和刺绣’盖楼。”
苏晚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没有愤怒,只有从容的自信,“我想,他误解了东方美学的本质。
我们汲取的,不是具体的‘丝绸’或‘刺绣’形态,而是其精神内核——丝的柔韧、绣的精细。
这种精神,体现在建筑上,是对细节的极致打磨,是对结构收边、节点处理的精益求精,是让庞大的建筑体量呈现出举重若轻的优雅与灵动。”
她示意助手播放最终的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