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对在午夜时分落下帷幕。
婉拒了后续afterparty的邀请,苏晚带着一身混合着香槟气息、高级香水味以及淡淡疲惫的感觉,坐上了回家的车。
城市的霓虹在车窗外飞倒退,如同流萤划过夜幕。
车内很安静,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也让苏晚一直高度集中的精神缓缓松懈下来。
兴奋感如同退潮般缓缓消散,留下的是更深沉的疲惫,以及一种独自征战后的空虚感。
她靠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闭上眼,脑海中回放着今晚的一幕幕:媒体的闪光灯,雷诺阿先生的赞赏,薇薇安·霍普的认可,与各路精英的机锋应对,还有周菲菲那场可笑的风波以及杜兰德先生及时的出面……这一切如同走马灯般旋转,最终定格在顾晏舟那张沉静俊朗的脸上。
她知道,他在看着她。
以一种她或许无法完全察觉,却无比坚实的方式。
车子平稳地驶入别墅区,最终停在家门口。
助理为她拉开车门,夜风带着初夏草木的清新气息拂面而来,吹散了些许疲惫。
她推开家门,玄关暖黄的灯光自动亮起,驱散了门外的黑暗。
屋子里很安静,这个时间,佣人们应该已经休息了。
她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微凉的大理石地板上,正准备轻手轻脚地上楼,却意外地现,客厅的方向透出些许光亮。
她疑惑地走过去,推开虚掩的客厅门。
柔和的光线下,顾晏舟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家居服,正坐在沙上。
他没有在看文件,也没有看手机,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手边放着一本翻开的书,似乎只是在等待。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精准地落在她身上。
那目光深沉,带着一种能抚平所有褶皱的宁静力量。
“回来了。”
他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几分,带着夜色的沙哑。
“嗯。”
苏晚应了一声,走到沙边,在他身旁坐下。
身体陷进柔软的沙里,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浓浓的倦意如同潮水般涌上。
她以为他会问“派对怎么样?”
、“顺利吗?”
或者“和léc1at谈得如何?”
。
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问题。
然而,顾晏舟只是侧过身,伸出手,温热干燥的掌心轻轻覆上她微凉的手背,深邃的目光仔细地描摹着她带着倦意的眉眼,低声问:
“累不累?”
不是问成功,不是问收获,只是问她,累不累。
这三个字,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苏晚心中某个柔软的开关。
所有的坚强和伪装在这一刻土崩瓦解,鼻尖猛地一酸,一种难以言喻的委屈和依赖感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
她为了这场派对,准备了太久,精神也紧绷了太久。
独自面对那些审视的目光,应对那些或真诚或虚伪的寒暄,甚至还要化解突如其来的恶意……她做得很好,无懈可击。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需要耗费多大的心力。
没有人问她累不累。
所有人都只看到她表面的光鲜和成功,只有他,看到了这背后的付出与疲惫。
她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瞬间泛红的眼眶,只是轻轻“嗯”
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鼻音:“有点。”
顾晏舟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追问细节。
他只是收拢手掌,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在掌心,另一只手抬起,动作轻柔地拂开她额前一缕散落的丝,指腹在她微微蹙起的眉心上揉了揉,仿佛要将那点倦意揉散。
“先去泡个澡,水已经放好了。”
他低声说,“里面加了点安神的精油。”
苏晚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他连这个都准备好了?
顾晏舟对上她疑惑的目光,语气平淡地解释:“你每次精神高度集中之后,都会有点失眠。”
原来……他连这样细微的习惯都记得。
苏晚的心像是被浸泡在温热的蜂蜜水里,又甜又软。
她站起身,顺从地点点头:“好。”
她走向浴室,果然,浴缸里已经放满了温度适宜的热水,水面上漂浮着几片干燥的薰衣草和洋甘菊,空气中弥漫着舒缓安宁的香气。
旁边叠放着干净柔软的浴袍和毛巾。
她褪去那身承载了无数目光与赞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