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他还在新加坡,他的团队曾接过国内一个日用快销品的上市项目,一切顺利,只是最后估价不尽人意,因为这个项目有个强有力的对家,为了在上市之前,把对方驱逐出局,他的团队当时研究了这个对家旗下的日用产品。
为了抢占对方市场,他对比着这家公司,花双倍费用投放广告,搞品牌营销。当时,他认真看过对方产品的宣传广告,那时他们海报上手握护肤品的产品代言人,手背也有一颗朱红小痣……
那是第一次,他对这样的手背有印象。
第二次,他再见到这样特别的手背,是在一支坚果广告里,他还记得画面里,青春洋溢年轻的女演员把琥珀花生一颗一颗放进嘴里,扬着唇,美滋滋品味的场景。
那也是被他们打压的竞家广告,当时,那家食品公司倾全力推出年度压轴产品,新产品广告上市不到一个月,就被他们扶持的电商食品公司彻底驱逐出局。半年后,竞家公司因产品严重滞销、库存积压,产品过期等等问题,最后宣布了破产。
两次,不同的对家,同一个广告代言人,同样的惨淡结局。
今天,是第三次,他目睹这样与众不同的手背,连上面小红痣的位置都几乎无差。
沈立安垂眸端详手机上的微信头像,视线徘徊林语乔的眉眼五官。他眸光微滞,时间有些久远,他不是特别确定。
尔后,他划着鼠标的手一顿,点开新的网页界面,开始搜索记忆中的那两家公司与产品广告。
事隔经年,那些广告画面里的人已经褪去青涩,脸颊圆润的婴儿肥也早已无隐无踪,哪怕一眼,沈立安便辨出她到底是谁。
意料之外。
沈立安情不自禁勾了勾唇,按下徐特助的内线,让他好好查一个人。
他突然想了解一下这位初入职场的投资圈新人、他的新邻居,究竟有几副面孔。
通完内线。沈立安的目光再次落回手机,愣怔片刻,最后仍是点下“拒绝”。
原则上,他和她最多算是邻里关系,似乎没有互相加微信的必要。
半分钟后,他搁在一旁的手机又接连发出嗞嗞嗞的震动。
验证消息被重新编辑了一大串:
【前辈,翟教授把你微信推给我的,他让我带东西给你。】
林语乔讲得师出有名。
他目光下滑,看到屏幕显示——你的名片来自微信好友翟翰的分享。
沈立安勾着唇摇头,谁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从翟翰那里要到了自己的微信。
带东西——只是她的借口说辞罢了。
沈立安踌躇半瞬。
最终,他在拒绝消息回复那栏打下寥寥几字:【放物业就行。】
下一秒,消息利落发送。
手机还未被他搁下,那头消息再次传来。
屡败屡战,手机那端的人还真是有几分锲而不舍的精神。
他想,她这偏执的劲儿要是用在正确的地方,比如项目尽调或是竞品项目的挖潜上,定会前途无量。
【受人之托我应亲手带到,放物业,万一弄丢可不好。】
这理由编得似乎有些牵强。
沈立安突然有些好奇,电话那头的人是如何厚着脸皮,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说出这些话的?
迟疑半瞬,他指尖掉了个头,点了“通过”。
号码拨出,嘟嘟嘟三声后,电话那头传来翟翰的笑声。
“立安,难得啊!大忙人主动打电话!”
“你让林语乔给我带东西?”沈立安开门见山。
“是啊!”翟翰回答地干脆,“你天南地北地飞,行踪神秘,之前想见你也约不上,这段时间学院很忙,她是你的邻居,见你比我容易,正好替我把上次去江苏,在藏家那里花大价钱买的磁带带给你!”
沈立安略微迟疑,“磁带?”
电话那头嗯了一声,继续,“是谢姝玲女士四十年前在藤篮大剧院表演的现场录音磁带。”
谢姝玲是沈立安去世的母亲。
谢姝玲出生于昆曲世家,她扮相端庄秀丽,唱腔清丽柔润,身段优美,在二十岁就成为剧团当家花旦。后来,她遇到沈立安的父亲沈建斌,嫁为人妇后,为了支持沈建斌的事业,让丈夫无家庭后顾之忧,她放弃热爱的舞台,以家庭为重,相夫教子。
谢姝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