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变,“你是什么样的人?”他重复她的话,品味着反问她。
这个问题,倒把她问住了。
把自己说给他听,她脸皮薄得难为情。
迎上他考究似的灼灼眸光,她反应过来,他就是故意的。
“反正我是很好的人……”她偷瞄人,捏着嗓子软声,“我只是想把事情做好。”
“以后经验足了,自然就明白了。”他神色恢复如初,平静清浅,微微点头。
“左下巴……”他递给她一张餐巾纸,示意让她擦擦嘴角留着的水泽,“倘若你真没有私心,会对如此冷门的项目感兴趣?”
他话里有话。
林语乔接过纸巾,一时语噎,发现自己很难解释清楚。
其实,云名资本就是她自己的公司,就算有私心,也不是回扣之类的问题。
实际上,确确实实是她有私心,想帮许冰清,但云名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每一分投资事关她的继承权,所以都格外小心谨慎。她只想做力所能及的事情,而不是当一个无底线的慈善冤大头。
她现在就是想摸清楚,这个力所能及的范围在哪里……
可是眼前的沈大佬并不知道这些。
沉吟片刻,她眸光流转,索性大大方方承认,不过换了个说法。
“我有私心,是想帮好朋友,他们项目如果再没有资金救济,付不上演出场地的租金,剧团便不会有演出,没有演出就没有收入,连最基本的工资都发不起,那他们团队就会彻底解散……”话到此处,她眸子已经水盈盈,情绪变得起伏,“我好朋友从六岁就开始学昆剧,十年如一日,如果她不毅然决然地走昆剧表演路线,而是像其他人一样去演网剧去赚快钱,那么,以她的天赋和努力,早就是荧幕上的人气小花了,这么几年,她一步一个脚印,艰难走到今天……她不是追名逐利的人……”
他手指在餐桌上点了点,她还想继续,他直接打断这个煽情的故事。
“创业圈从不缺乏苦难,你不是救世主。”
他叠抱双臂,徐徐往后一靠,云淡风轻地凝眸看她。
情绪出口瞬间被人牢牢堵住,她胸口闷闷的,须臾之间竟词穷。
搁在桌上的白细小手虚握成拳,她盯着他,透着一股不服气的倔强,眼底不知不觉染上朦胧雾气。
沈立安被她看得不自在,蜷起手指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
他目光下意识移向别处。
她的眼神让他陷入一瞬的恍惚,那双水汪汪的黑眸,似一面透亮的镜子,里面倒影着他自己。那种不甘、倔强、抱负……似曾相识。
恍如回到他刚入行那会儿,亦是如此。
那时,他对浮躁不堪、追名逐利的资本大环境深恶痛绝。创业者违背初衷,一心逐利追名,少数脚踏实地做实业的企业却不被资本青睐……
曾经,他也希冀自己有能力能改变,也觉得自己有能力改变。
但是,现实不是理想王国。
后来,他目睹过诸多命运多舛的创始团队,半途而废的项目不胜枚举。
意气风发的创业者在资本的驱使**下,忘掉创业的本身,他们变得像海绵,疯狂吸食投资者的金钱,对名利愈发贪婪。
诸如此类,屡见不鲜。他漠然。
两人陷入沉默,氛围变得静谧。
沈立安不疾不徐地喝粥、吃菜。
空气静谧,只剩碗瓷偶尔碰触桌面发出的轻微响声。
“我很清楚,我在做投资工作。”她目光灼灼,“我不是圣人,更没把自己当救世主。”
“夹带私人情感,便是不专业不负责的表现。”他绷直肩背。
林语乔攥着手指,半咬着的唇瓣渐渐浸出绯红。
她抬起下巴,沈立安不偏不倚迎上她的目光,他眸光稍缓,淬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
她凝着那张脸,悠远得让她感到不真实。
一开始,她觉得沈立安高傲冷漠,目中无人。
现在她才忽然意识到,那种冷漠与不近人情,更像是极致的理智,像一台不允许感性偏差的精密机器,时时刻刻要求客观理性。
久而久之,一切成自然。
所以,她才会觉得他孤傲,拒人千里。
“对于黛昆项目,我是从投资角度去评判的。”林语乔舔了舔唇,“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