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的脸上。
“天天躺床上哼哼唧唧,装给谁看呢?建国可是你大儿子,他同事结婚,我们随礼的钱你不出谁出?难道要我们两口子喝西北风去吗!”
钱秀莲没有出声。
她转动僵硬的脖子,目光一寸寸扫过四周。
大儿子王建国蹲在门槛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满脸都是不耐烦。
二儿子王建军低着头,假装看自己的指甲,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二儿媳赵春花躲在王建军身后,怯生生地望着她,眼底却藏不住看好戏的火苗。
这一幕……
太熟悉了。
这不正是她六十大寿那天吗?
前世的今天,李红梅就是这样逼她拿出最后一点养老钱,给王建国去随份子。
她不给,李红梅就满地打滚,又哭又闹。
最后王建国冲上来,一巴掌将她推倒在地,骂她“偏心眼”。
从那天起,她在这个家,就彻底活成了连狗都不如的东西。
前世被活活饿死的绝望与痛苦,那深入骨髓的饥饿感,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上一秒。
彻骨的冰寒,瞬间席卷了钱秀莲的四肢百骸。
但这一次,她没有颤抖,更没有哀求。
她笑了。
那笑容出现在一张布满皱纹、本该慈祥的脸上,却透出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和森然。
李红梅被她笑得心里发毛,骂得更凶了,仿佛这样才能给自己壮胆。
“你笑什么笑!老不死的,疯了不成?赶紧拿钱!”
钱秀莲的笑意更深了。
她扶着桌子,一寸,一寸,撑起了自己的身体。
全家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都以为她又要像往常一样,颤巍巍地回屋,去枕头底下摸索那几张被体温捂热的钱。
然而,钱秀莲动了。
她没有走向卧室。
她转身,走向了灶房。
在所有人错愕的注视下,她从灶台的刀架上,抄起了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你,你拿刀干什么?”李红梅的声音开始打颤。
钱秀莲没有回答。
她一步一步走向李红梅,手里的菜刀刀刃在土墙上拖行。
“刺啦——”
那声音一下一下,刮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妈!你想干什么!”王建国终于吼出声,可他的双脚黏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钱秀莲走到李红梅面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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