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蒙蒙亮,寒气凝结成霜,给侯府的青石板路铺上一层薄薄的白。
云漪提着扫帚,动作比平时更轻,悄然绕到了后院的井边。
昨夜那片诡异的血色枯叶,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头,不拔不快。
然而,井台边干干净净,别说血叶,连多余的落叶都被清晨的寒风卷走了。
她不甘心地俯下身,终于在井沿的石缝里,发现了一截被折断的枯枝。
枝头凝着一颗晶莹的露珠,冰冷刺骨,清晰地映出她眉头紧锁的脸。
那只黑猫,墨影……它到底想做什么?
云漪直起身,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昨夜那双金色的竖瞳。
那眼神里没有野兽的凶性与戒备,反而透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像一个沉默的守夜人,在黑暗中评估着什么。
她下意识地低头,摩挲着自己手腕上因常年劳作而裂开的细小口子。
体内的那股暖流一如既往地流转着,将侵入肌骨的寒意一丝丝驱散。
她闭上眼,在心里无声地问:“如果我能活下来,真的是因为那一小口救命的饼……那阿丑呢?他也能活下来吗?”
正当她心神恍惚之际,袖口忽然传来一阵极轻微的搔痒感。
云漪猛地睁开眼,只见那只名为墨影的黑猫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立在她脚边。
它嘴里叼着半片干枯的槐叶,轻巧地放在地上,又用前爪不轻不重地推到她的鞋尖前。
做完这一切,它后腿一蹬,矫健地跃上旁边低矮的院墙,在墙头站定,深深地回头望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随即转身,几个起落便彻底隐没在浓重的晨雾之中。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云漪怔在原地,心脏砰砰直跳。
她缓缓蹲下身,将那半片槐叶捡起,攥入手心。
叶片干枯而脆弱,仿佛一用力就会碎裂成粉末。
“你……是想让我知道什么?”她低声呢喃,像是在问猫,又像是在问自己。
话音未落,她平静的识海之中忽然微微一动,那卷古朴的【三善宝鉴】泛起一丝几乎不可见的柔光,一行虚幻的小字无声地浮现:护生之念,功德+0.5(未果)。
云漪心头剧震。
原来……只是一个念头也算?
哪怕最终没能做到,只要真心想救,也算善举?
这个发现让她既茫然又感到一丝莫名的振奋。
午后,乳房产外忽然响起了密集的锣声,新进府的庶小姐择选乳母的仪式开始了。
周氏亲自坐镇,一众仆妇屏息静气地围在廊下。
被众人簇拥在中央的张婆子显得胸有成竹,她怀里抱着的奶瓶还冒着腾腾热气,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旁边有仆妇在低声议论:“这张婆子可是府里的老资格了,听说早年在宫里都待过,经验丰富着呢。”
云漪奉命给周氏送一壶新沏的热水,恰好路过。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个张婆子,却在对方的手背上停住了。
那只端着奶瓶的手,手背青筋异常浮起,指尖在不为人注意地轻微颤抖,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