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地下三千阶(1 / 2)

    脚下那块古老的石板猛然一沉,仿佛踩入了万丈深渊,紧接着,无数尖利而绝望的哀嚎刺破死寂,从四面八方灌入云漪的耳膜。

    那不是虚无的鬼魅之音,而是历代守陵女被活祭时,灵魂撕裂的最后悲鸣,每一声都带着刺骨的怨恨与不甘。

    剧烈的眩晕感袭来,她几乎站立不稳,眼前金星乱冒。

    她没有丝毫犹豫,迅速从怀中取出那本沉甸甸的《百姓名录》,紧紧贴在胸口。

    刹那间,册页上那些墨写的名字泛起一层柔和却不容侵犯的金光,光芒透过衣衫,如温暖的潮水般包裹住她,那穿心裂肺的哀嚎声竟奇迹般地减弱了许多。

    云漪深吸一口气,心中愈发清明:地底积攒了千年的怨念,唯有地上世界最纯粹的善意与希望,方能与之抗衡。

    她迈开脚步,坚定地向下走去。

    这条石阶仿佛没有尽头,每下行十阶,便有一道无形的阻碍扑面而来。

    起初是幻象,她看见早已亡故的亲人泪流满面地哭喊着求她回头;接着,幻象变成了嬴夜,他身着玄色朝服,面容冷酷如冰,用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宣判她“乱政当诛,祸国殃民”。

    云漪的心脏被刺得生疼,但她只是咬紧牙关,在识海中默念那句早已刻入骨髓的执念:“那些名字还在等我回去。”言出法随,幻象如玻璃般寸寸碎裂。

    她靠的不是什么精妙的术法,而是那份承载了万家灯火的沉重责任。

    当她走到第一千阶时,体力已然逼近极限,汗水浸透了衣背。

    胸前的玉佩却在此刻灼热起来,共鸣愈发强烈,一股庞大的信息洪流冲入她的识海。

    第五道铭文的真意终于显现——“两世之灯”。

    原来她并非偶然卷入这场风波,她的前世,赫然便是那壁画之上,被铜镜残忍地嵌入胸口的守陵女!

    这突如其来的真相让她险些崩溃,但求生的本能让她继续前行。

    行至两千五百阶,通道骤然变窄,石壁仿佛活了过来,向内挤压,仅容一人匍匐前行。

    她艰难地在碎石与尘土中爬行,刺骨的寒意却毫无征兆地从背后袭来。

    云漪猛然回头,只见幽暗的通道深处,一双猩红色的竖瞳无声无息地浮现,正带着择人而噬的恶意,缓缓向她逼近。

    她急忙举起火把,可那微弱的火焰刚一接触到那股阴风,便噗地一声熄灭了。

    绝望之际,袖中的《百姓名录》突然自行翻动,一页写着“城东孙寡妇,捐茜草根三两”的纸张轻飘飘地飞出,在空中竟无火自燃,化作一道赤红色的光幕,堪堪挡在了她与那双竖瞳之间,暂时逼退了那片浓稠的阴影。

    就在这道光幕亮起的同一瞬间,远在山口的小禾猛地抽搐着倒在地上,口中含混不清地吐出半句嘶哑却无比清晰的话语:“别碰……中央祭坛……镜子会吸走你的影子!”话音未落,她便彻底昏厥过去。

    一旁的小蝉死死握住她滚烫的手,指尖传来一阵奇异的悸动,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地底深处,某个古老而庞大的符文阵法正在以一种诡异的方式逆向转动——那是血腥的“献祭启动”的征兆!

    千里之外的咸阳宫,嬴夜独自立于观星高台,他沉默地望着北方天际那片凝聚不散的厚重乌云,仿佛能穿透云层,看到地底那个孤独前行的身影。

    手中紧握的竹简再次无端自燃,青烟散尽,只留下两个清晰的字迹:“放她去。”他闭上双眼,良久,那双深邃的眸子再度睁开时,已是一片决然。

    “传令北邙山所有暗哨——若她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