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连元皇后也曾抚着她的手,说过:“等你出宫以后,若是还愿意的话,换个身份再嫁予他也未尝不可。”
可是元皇后不知道,皇帝容不下他。
元慕因为多看了他一眼,都遭过几次皇帝的狠罚。
她是真的不敢跟外男有接触。
那天在祈年殿恰巧撞见他的时候,元慕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匆匆离开,还特意和随行的内侍交待过。
却不想,到底没有躲过卫从的耳目。
皇帝的眸光暗沉,先前的柔和消匿得无影无踪:“跪下。”
元慕的指节攥着,素白的雪颈垂下,颦着的眉都染上绝望。
柔膝触地的那个瞬间,她隔着透明的琉璃屏风,和慌张失措的侍女对上了视线。
常在清宁宫做事的人都知道,皇帝在的时候,若非事尽是不必要出现的。
但这个侍女是半月前才刚调进来的,只当是如平时那般侍候娘娘沐浴。
她不知道这条潜形的规则,不知道元慕清冷模样背后的不堪。
她甚至不知道元慕不过是帝王帐中的禁脔。
侍女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摆满沐浴用的物什。
玫瑰露,象牙梳,牡丹花油。
零零散散的精巧器件,全都洒落在地上。
但最昭然的是一只盛着药膏的瓷瓶。
元慕没让人处理她手背上的烫伤。
可她也知道,在她睡着的时候,有人小心地为她涂过药。
元慕的长睫抖了抖,这些年来受尽磋磨,她总觉得这世上没什么不可接受的事。
但在这个时候,她久违地感受到强烈的痛苦。
皇帝薄情淡漠,对待生身的父亲,情感都少得可怖。
他认定的事情,是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
元慕比谁都清楚,辩驳在皇帝这里多么没有效用,可是一种发自本能的冲动,还是让她把话说了出来。
“我没有去见他,”她的声音微颤,“我确定我没有去见他……”
皇帝的神情冰冷。
“是吗?”他掐住了元慕的下颌,“那今晚我们就来探讨一下,你的说辞和卫从的文书,到底有哪些出入吧?”
深黑色的檀木戒尺,抵在腿根,冷得刺骨。
但更冷的是皇帝指间玉质的环扣。
青玉质地的扳指,盈着深雪,像是浸过冰潭,透着骇然的寒意。
药珠喂进来时,元慕的腕骨不住地颤。
她疼得止不住眼泪,可到了最后也没肯改口。
压抑的泣音不成调子,痛苦滞涩,声声低唤都透着压抑。
哪怕偶尔藏甘,被激起了甜意,也很快再度倾碎。
皇帝曾经在刑部待过,做储君的时候也执掌过刑罚。
他是最清楚怎样撬开一个人的嘴的。
但意识濒临模糊的时候,元慕仍然不愿承认,她甚至连个软都不愿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