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5 / 8)

bsp;  当晚夜雨磅礴,难以辨认方向。

    但如今想来,皇帝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都是多年行军的人,怎么会全都辨错方向?”

    郗容境是事后领兵接到皇帝的。

    那时候他身上都是血,肩头更是被彻底刺穿,差些在当晚就命归西天。

    郗容境浅酌了一口酒,无奈地说道:“这就只有那奸细知道了。”

    事情过去太久,那日涉事的人又是全军覆没,只有那做了细作的人逃出生天。

    两年多来,皇帝设下天罗地网,试着找寻过此人,也没有任何结果。

    他对背叛看得很重,即便这人再也不可能翻出天来,他亦是不会忘却这回的事。

    但到底过去多时。

    皇帝御宇之后,诸事顺遂,也懒得再去管顾当年的事。

    对此人来说,像老鼠一样苟且偷生地活一辈子,或许比处以极刑更适合作为惩诫。

    记忆是很玄奇的存在。

    当初那样忌恨的人,在两年的光阴之后,竟然也会变得这样平淡。

    就像是元慕。

    他曾经对她婚前失贞的事,厌恶到无以复加,如今也不觉得怎样了。

    皇帝只是觉得挺奇妙的。

    元慕明明是跟她那未婚夫有了首尾,为了维护他,却偏偏要编纂出一个名唤贺兰贞的奸夫。

    她若是编得稍微高妙点,或许还会给皇帝带来些麻烦。

    但这天下姓贺兰的人太少了。

    皇帝看过所有贺兰姓氏人的谱牒,所有在那段时日驻扎在京郊的军士信息,他也全都翻阅过。

    事实就是,在世界上没有这样一个人。

    除了腕间那个细镯,元慕自己也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证实这个人的存在。

    这个叫贺兰贞的人,就好像是她在绝望和孤独当中,做过的一场了无痕迹的绮梦。

    更荒谬的是,元慕曾在某段时间坚定地认为,他就是那个卑劣庸常的军户。

    她身体健康还可以,但精神一直不是太好。

    元慕在刚入宫时,就犯过癔症。

    她至今在面对军士时,会本能地生出恐惧的情绪。

    经历过兵乱的人都是如此。

    元慕见过军士哗变杀死首领,被人遗留在起火的暗室里,也亲眼见过开膛破肚的情形。

    她及笄的那一年是整个京兆最丧乱的一年。

    在他极力争夺帝位,意欲夺回一切时,她独自熬过无数个难眠的黑夜。

    皇帝对元慕的经历是有些怜悯的。

    但这不意味着,他能够容忍元慕将他视作幻想中的他者。

    后来他用了些手段,让元慕再也没提起过贺兰贞的存在。

    只不过对那只玉镯,她是当真执着到了极致,为之连命都敢舍弃。

    罢了。徐徐图之。

    皇帝把玩了片刻掌心的新镯,又将之放回到檀木方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