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嫌,她夏逸之自然知道避嫌,可恨小人之舌,淬过鸩毒。
分粮食、平凌汛、散钱财,她做得哪一件事不合道义,如何落得这般名声?
正在她一筹莫展之际,一封江东的来信却突然送到她手上。来信人是卫斯昭,他如今在江东替秦王打理镖局生意,本就是秘密,如今兰嘉公主却突然要去鄞郡寻他,届时万望她多遮掩。后面又说了一堆秦王也知道此事,只信她,万分感谢之类的文辞。
夏云鹤揉着额头,将信笺拍在桌上,骂道,人人都当她好消遣。
天黑时分,一人突然上门拜访,那人持着大内的官凭求见夏云鹤,见了人,夏云鹤记起来这人是公主府的孙典军,她捶着额头,请人到屋里吃了杯茶。
却听孙典军道,“公主是私自离京,避过军中耳目,点了名要见夏大人。”
夏云鹤知道兰嘉公主要问什么,她叹口气,忽地,脑中生出了别的主意,便笑着回应,“殿下是今日刚至,还是?”
“今日才在风半点客栈下榻。”
夏云鹤轻轻点头,笑着道,“既然如此,我随你同去。”
见了兰嘉公主后,夏云鹤直截了当,说卫斯昭不在鄞郡,公主追问再三,夏云鹤只道,“殿下风尘仆仆,何不歇息一晚,养足精神,明日下官再细细给公主详谈。”
兰嘉公主思索一番,觉得此为妥当,便约定明日卯时,市集上见,自己也想趁此机会见识一下鄞郡风土人情。
就在夏云鹤回到宅子后,一场春雨悄然而至,淅淅沥沥敲打到天明,鄞郡难得泄去了平日肃杀,染上几分烟雨气息。
城中一片靡靡雨雾,而在城郊,却是另一番景象。
落了雨,软了土地,种下的新粟种子才好发芽。
老连在地里侍候着一颗颗嫩苗,他直起腰扶着锄头站定,抬眼看着天,阴乎乎的,像是又要落雨。
前些日子分来粮食,平了凌汛,得了一大笔上工钱财,老连心里高兴,再攒攒钱,就能给月娥打一副银钗环,姑娘终究要出嫁,他就这一个姑娘,心里盼着哪天能看到月娥出嫁,这辈子也就圆满了。
月娥喜欢小沈将军,老连知道,可是将军府的门槛对他们这种人来说,终究太高了。他觉得邻村的几个小伙人不错,老实本分的庄稼人,门当户对,挺好……
老连这么想着,月娥脆生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来。
“爹!爹!”
嘿,说谁谁到,老连冲站在田埂上的月娥咧嘴一笑。
月娥却一脸焦急,火急火燎将竹篮歇在树下,两步跃到老连身边,指着他身后,“爹!后面人打起来了!”
话还未说完,裹着石子的土疙瘩噼里啪啦打过来,准确来说,是砸到郭坨村的每一个人身上。
对面显然是有备而来。
领头的,是个脸生的魁梧汉子,那个儿高,比寻常人高两头,一身腱子肉将粗布衣裳撑起,眉头能夹死苍蝇。这人每走一步,地面都为之一颤,他在田埂边站定,宛如一座小山,拳头展出来有沙包大,十根手指活动地“咯咯”作响。
一道尖利的声音从这人背后冒出,接着,一张惨白的面从汉子肩后探出。
郭坨村众人被骇了一跳,仔细一瞧,原来是个矮子,只是涂着白粉,颊上两团红艳艳的胭脂,瞧着是个伶人。
矮子长得丑,说他獐头鼠目并不为过,他面上又涂白,丑得却有些渗人。
见众人被自己唬住,矮子抓住大汉衣领,侧身回蹬,跨坐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