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锦缎和几样精巧首饰后,便起驾离开了承明殿。
原本存在他心间的一点愧意,如同清晨的薄雾,太阳升起便散了个干净。
送走了那道明黄色的身影,水仙脸上的柔顺瞬间褪尽,只剩下冰冷的漠然。
她转身步入内室,屏退了左右,独自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窗外阳光明媚,鸟鸣清脆,却丝毫照不进她幽深的眼底。
易妃一日有家族,她便一日扳不倒易妃。
而自己,即使用尽心机,争得帝王片刻垂怜,也没有任何家族可以为她撑腰。
君恩浅薄,不知何日就会消散。
昨夜易妃复宠的轻易,以及今日皇帝看似安抚实则施舍的姿态,于她都如喉间哽刺,难受至极。
没有根基,在这吃人的后宫,她永远都只是一现的昙花,随时可能被易贵春那毒妇再次撕碎!
水仙努力冷静沉思,她重生归来,难道就是为了再一次品尝这无力的滋味?
“小主,拓跋常在来了。”香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犹豫,“说是......来探望小主。”
拓跋常在?
听到这个名字,水仙略有些惊讶地抬眸。
这位来自北方部落的奇女子,在她受宠的时候只与她偶尔叙话,从未踏足承明殿。
怎么眼看着易妃复宠,她的承明殿势必会冷落少许,拓跋常在却在这时来了?
后宫里尽是拜高踩低之人,拓跋常在这类雪中送炭的,却是少有。
“请进来吧。”水仙收敛心神,重新坐直身体。
拓跋常在很快走了进来。她今日穿着一身火红的骑装,勾勒出高挑矫健的身姿,一头微卷的长发用彩绳随意束起,脸上未施粉黛,带着草原阳光晒出的健康光泽,笑容爽朗。
“水仙答应,没打扰你吧?”她声音清脆,带着一丝不拘小节的洒脱,径自在水仙对面的绣墩上坐下,动作自然得仿佛在自己宫中。
“拓跋姐姐说笑了,你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水仙示意香岚上茶,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与其他后宫嫔妃虚与委蛇的客套不同,拓跋身上有种让她感到些许放松的真实感。
拓跋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目光扫过水仙略显苍白的脸,直言不讳道:
“昨夜的事,我都看到了。那易妃,哼,好手段!一块破石头就把皇上哄得团团转。”她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
水仙心头微动,谨慎道:“易妃娘娘也是为大齐祈福,一片忠心。”
“得了吧!”拓跋常在摆摆手,浑不在意水仙的场面话,“什么忠心不忠心,她在后宫整天吃香喝辣,哪有半点惦记过前线的将士!我们草原儿女,最烦这些虚伪之人。”
她放下茶碗,身体微微前倾,看着水仙的眼睛,认真道:“水仙,我看得出来,你跟她不一样。你有心,她没有,你会比她走得更远......”
拓跋看着洒脱不羁,实则心细如发,她的话点到为止,说到这里话音一转,“再说了,你比她好看多了,我喜欢跟你当朋友。”
水仙被她直白的夸赞弄得微微一怔,随即失笑:“姐姐过奖了。只是易妃姐姐有家族倚仗,终归是底气十足。”
“家族?”拓跋常在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嗤笑一声,“水仙,你太把家族当回事了!有时候啊,家族未必是助力,反而是天大的累赘!”
水仙猛地看向拓跋,只见这位向来洒脱的异域公主,此刻脸上带着一种深切的疲惫和无奈:
“就像我。我是拓跋部落首领的女儿,听起来很风光是不是?可你知道我们部落归顺大齐后过的是什么日子吗?穷!穷得冬天连足够的牛羊都保不住,老人孩子饿得嗷嗷叫!朝廷的赏赐经过层层盘剥,到我们手里还能剩下多少?”
她的声音低沉下去:“皇上当初下旨,要从归顺的部落首领家中选适龄女子入宫。我是公主,我觉得我有责任,我要入宫,做部落和大齐的桥梁,为我的族人争取更好的生活!”
“我以为,只要我入了宫,成了皇上的妃子,就能让皇上看到我们拓跋部的困境......”
拓跋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苦涩和无力:“可入宫后我才知道,我太天真了。这后宫是什么地方?是另一个战场!比我们草原部落间的争斗还要复杂阴险百倍!”
“我一个从小在马背上长大,信奉实力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