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制衡。
冯顺祥观他眼风,便知今日之事还未全了。
“可要宣院判进来?”
昭衡帝横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但冯顺祥是谁啊,伺候在他身边的多年忠仆。
当场冯顺祥便启声,“宣太医院张院判上殿。”
张院判年岁已大,挪进来时,露在官服外的手臂枯瘦宛若老木。
时候不早,他入殿后强打精神,正要下跪,就听冯顺祥道:“张院判年岁已高,皇上特赐你不必行跪拜大礼,就站着回话吧。”
张院判这才站直,他看着御案上的送子麒麟并不惊讶,甚至知道昭衡帝唤他前来因为何事。
张院判沉思片刻道:“臣细观裴太医行事已有两日,他章法合理,且所用的方法都是医书中记载,定不会出错。”
如果此时裴济川在这,好不容易止住的冷汗恐怕要流得更甚。
昭衡帝只给了他一人送子麒麟,甚至让冯顺祥递话,叫他三缄其口。
看似是个秘密的活计,没想到昭衡帝委托的不只是他,甚至还有太医院的院判!
昭衡帝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张院判以为自己老眼昏花,耳聋目瞎,以为皇帝不知何时走了的时候。
就听处于上位的昭衡帝忽然低声问道:“这浸过药汁的送子麒麟,可有法子能看出是何时制成?”
太医院院判懵了,自己是医人的,又不是断物的。
“......臣不知,但可以细细考究,皇上不如去找工部,或许他们更擅长些。”
张院判斟酌着,又怕皇上觉得自己办事不利,又怕皇上以为他出言讥讽。
只能将话都揉碎了,确认不带一点渣子,才往皇上的面前呈上。
“退下吧。”
昭衡帝沉声,案前的烛火突然发出一声细想,抖动着跳了跳。
等张院判离开后,昭衡帝拿起案上的两只送子麒麟,让冯顺祥收好。
“明日一早,送去工部。”
他甚至不用多说,冯顺祥就明白昭衡帝的意思。
这送子麒麟是皇后娘娘给瑾贵妃的不假,可送到瑾贵妃那里已经数月。
可以用幽冥花的汁液浸过那一对送子麒麟的,除了皇后的人,剩下的,便只有礼和宫的人了。
昭衡帝并不想怀疑水仙,可如今他的天平两边,一边是母仪天下的中宫,一边是占据他心里一角的水仙。
一边是大义,一边是私情,他必须要好好思量,才能做出最后的决断。
昭衡帝一瞬不瞬地看着案前无风自动的烛火,注意到帝王的视线,冯顺祥连忙将那一对送子麒麟收好,然后就用剪子断了那过长的烛芯。
只一下,那烛火便重新稳定下来。
昭衡帝缓缓地深吸了口气,只觉心中沉甸,难以言说。
——
不久。
昭衡帝下朝后,便去了坤宁宫。
刚入殿,却被皇后身边宫女告知,皇后恰巧不在宫里。
再问皇后去了哪里,宫女倒是给了个令人吃惊的答案。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半个时辰前,刚让嬷嬷抱着公主殿下去了礼和宫。”
同一时间,礼和宫里。
显然,皇后的来访让水仙也有些惊讶。
不过在看到被嬷嬷抱在怀里的永宁时,水仙心中的惊讶顿消。
孩子长得极其快,几日不见就感觉又长了一截,乌溜溜的大眼睛看过来的时候,愈发显得她冰雪可爱。
然而,在没探听到皇后来意之前,水仙只能看着孩子,却不能将其抱在自己的怀中。
“不知皇后娘娘前来,所为何事?”
皇后身着缂丝折枝牡丹纹夹氅衣,外面罩着织锦缎的坎肩,以皮毛做衬。
她本就畏寒,冬日出行,穿得自然以保暖为主。
皇后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拨浪鼓,轻轻摇晃着,发出“咚咚”的清脆声响,引逗得永宁伸出小手去抓。
她一边逗弄孩子,一边语气温和却带着愧疚,低声道:“本宫还未向瑾贵妃致歉。”
水仙连忙起身:“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妾万万不敢当。”
“只是不知,皇后娘娘为何事致歉?”
皇后面上闪过愧疚。
“那日永宁突然中毒,本宫当时又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