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多停留了半晌。
听露隐约察觉到帝王的目光,她只觉得汗毛都要炸起来了。
别。
皇上可千万别看上她,她只想平步青云做宠妃身旁的大宫女,而不想直接一步登天上龙榻!
这事,是听露隐晦地和自家娘娘提了的。
就在听露紧张万分的时候,就听昭衡帝沉沉开口,“腿没完全好,就不必出来伺候了,回去歇着吧。”
他不想让听露带着与慎刑司有关的伤,继续在水仙的面前晃,平白惹她伤心。
却见小婢女突然如蒙大赦,“谢皇上恩典!”
她猛然给昭衡帝和水仙叩了个头,然后抓着自己的拐杖膝行到旁边,生怕挡了两位的路。
好不容易等着昭衡帝与娘娘进了正殿,听露便连忙拄着自己的拐杖,一瘸一拐地往自己的厢房去了。
——
看着听露落荒而逃,水仙深知这小丫头是真的不想被昭衡帝看上,起码一段时间不用她劝,也能认真在厢房好好休息养伤了。
近旁的宫女,水仙虽没问过,但看每次昭衡帝来的时候,都能从细微之处感觉到她们对上位的态度。
水仙不怕宫女上位,甚至这种想要被皇上宠幸的宫女在礼和宫里格外地多。
或许是她们看水仙也是侍女出身,觉得自己也有些机会。
想要出人头地,乃是人之常情。
不过,水仙不罚她们,也没让她们在近旁伺候。
在她身边的,必须以她的利益为重,这样才能合作共赢。
若是心存了皇上,理想与她的产生分歧,行事自然瞻前顾后,十分麻烦。
“仙儿,怎么不坐?”
昭衡帝来到软榻上坐了,转身时却没看到跟上的水仙。
水仙正站在窗边,目光落在听露忙不迭地躲进厢房的背影上,阳光自窗外洒进来,显得她肤色愈发的白。
昭衡帝心中一突,这场景他太熟悉了。
妃嫔向来都防备身边侍女,毕竟只要入这皇城里,名义上都是皇上的女人。
如果昭衡帝想,她们便没有拒绝的权利。
之前,妃嫔们还没有这么多疑,毕竟昭衡帝很少宠幸宫人。
不过自水仙出现后,那几个月昭衡帝听冯顺祥报上来许多宫妃打骂宫人的消息。
“仙儿,朕只是觉得她碍眼......”
昭衡帝尚未反应过来,解释便已经脱口而出。
男人剑眉紧拧了下,脸色微沉,好似夜晚前苍黑色的天空。
水仙看他一眼,便知道他心中帝王之尊在作祟。
本就在她的意料之中,身为皇家子弟,自诞下便是尊荣加身。
水仙敢打赌,他从未向女子低过头。
不过,也正是因这一点,一旦低头,他将永生难忘。
“皇上,臣妾担心听露的腿,冬日路滑,怕她跌倒。”
水仙好似没察觉到男人眉宇间的冷意,温声上前。
她让淑儿等人退出正殿,等偌大的殿内只剩下她二人,水仙才亲自执壶,给昭衡帝倒了杯茶。
“这枣蜜花茶是用红枣与鲜蜜浸了的玫瑰泡的,裴太医说臣妾如今有身子,需避免饮浓茶,臣妾便想了这法子,倒也还算可口。”
枣蜜花茶色如琥珀,闻之有着淡淡的玫瑰花香。
昭衡帝凝她半晌,才端起那茶杯用了些。
蜜糖似的甜水里带着红枣的特殊气味,昭衡帝不喜甜,他本欲喝一口便放下,然而抬眸时对上水仙殷切的目光,被其中的期盼所感染,便多喝了两口。
水仙见茶杯见底,又给他添满。
她一边倾倒,一边突然说道:
“臣妾博古架上的麒麟摆件去哪里了?”
这话问了昭衡帝一个措手不及,水仙婉声,“昨天一早臣妾还看着了,今早却不见了,昨夜出入臣妾房间的,唯有皇上一人。”
昭衡帝捕捉到她话里的信息,眉峰轻挑,“你每日都会赏玩那架子上的玩意儿?”
他的目光里带着探究,无心般问起,可薄唇轻敛的笑意还是泄露了他的内心。
那博古架上摆着的,除了送子麒麟以及镶宝短刀外,可都是他御赐之物。
她将东西摆在内室,每日赏玩......
果然,水仙脸颊泛起微红,不看他道:“皇上难道没听过那句话......睹物思人。”
瞧着她娇羞的侧颜,昭衡帝的眼前似是有了画面。
这段时间,她被禁足礼和宫,心中生他的气。
然而,心怎能随意动,每日常常把玩他御赐之物。
昭衡帝心底柔软,如泉水慢波,一汪汪地从他心底涌起爱怜。
他抬手攥住了她的手,体温相贴,心也变得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