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德贵妃派人来了礼和宫。
如今两人一同协理六宫,什么事情都要商量着来做。
德贵妃在这种事情上做得很好,几乎什么事情都让她的贴身侍女墨画来到礼和宫,询问水仙的意见。
今天晚上也是,墨画来了礼和宫,墨画身高不高,人看着十分沉稳,显得有些其貌不扬。
墨画入殿后,依礼福身,一举一动都挑不出错。
“德贵妃想问瑾贵妃您,之后的晨昏定省场所如何定下?德贵妃的意思是,礼和宫规模宏丽,是极好的场所,不如就定在礼和宫。”
水仙坐在尊位,端详着墨画的表情,猜测着德贵妃的意思。
定在礼和宫?
要知道,定在谁的宫殿,便隐约有以谁为尊的意思。
德贵妃是不在意还是,想要以此举显出自己没有野心......
身处这个诡谲的后宫里,水仙不得不多想。
“回去告诉你家娘娘,好意本宫收到了,宜昌宫乃是历朝历代宠妃居所,规模虽不大,但胜在古朴优美。”
“本宫提议十日的晨昏定省在礼和宫,十日的晨昏定省在宜昌宫,这般才能体现我二人同心协理,和衷共济。”
水仙不是没听说过后宫传闻的,去谁宫里便以谁为尊的传闻。
不过,她丝毫不在乎。
若是逻辑如此简单,这深深后宫就不会吃掉这么多人了。
墨画福身,“奴婢会回禀给德贵妃娘娘的。”
翌日,在德贵妃的相让下,礼和宫迎来了首日的晨省。
自从水仙迁入礼和宫,只有少数如拓跋嫔这类与她交好的妃嫔来过,其余的皆是从未见过焕然一新的礼和宫。
自昭衡帝登基,礼和宫从未有主位妃嫔住过,平日里用一把大锁封着。
如今,随着晨省在礼和宫里举行,众妃终于可以得见昭衡帝为水仙翻新的礼和宫。
朱漆大门上悬着昭衡帝题的匾——礼和宫。
走进大门,穿堂游廊的廊檐下悬着多不可数的琉璃灯,白日虽然未燃烛火,但晨光透过那琉璃灯在长廊的石阶上留下细碎的光影。
穿过刻满牡丹纹的正殿大门,殿门处悬着厚厚的云锦帘,帘上用孔雀羽线绣着缠枝纹,每次有人掀帘,帘上的金线便会折射出耀目的金光,堪称奢侈之最,天下至宝。
掀开锦帘走进,正殿暖意扑面而来。
殿中地面铺着整张的玄狐裘,正面设着三层月台,台上摆着两张相同的紫檀木嵌玉宝座,背后是十二扇螺钿屏风。
众妃嫔目光扫过殿内各种精美珍贵的摆设,眸底深处不免涌出羡慕和嫉妒。
都是妃嫔,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水仙坐在上首,将众妃嫔的反应看了个完全。
德贵妃很早便来了,此时坐在水仙旁边的宝座上,低眉敛目的,眼睛半阖,素手缓慢地捻着成串的佛珠。
两人之间的氛围还算平静,暂时看不出什么矛盾。
原本应该是顺利结束的首日礼和宫的晨会,还是被有心之人破坏了。
两位贵妃位于宝座,妃位则有婉妃、静妃、乔妃三位。
静妃面色清冷,虽然坐在这里,但自顾自地出神,仙子般不染凡尘。
乔妃体型较小,自小体弱,深谙养生之道,平日里不喜说话,见面也只是稍稍颔首。
至于婉妃......她今天穿得倒是低调,可言语之间均是对水仙的妒忌。
婉妃如今坐在德贵妃的左手边,同是妃位,但因为入宫时间不同以及家世的关系,婉妃隐隐有种妃位之首的感觉。
只见她笑看着德贵妃,言语之间满是暗示。
“瑾贵妃娘娘双胎之喜,真是天大的福气。只是娘娘如今身怀六甲,还要为六宫琐事操劳......看来,若有什么跑腿受累的活儿,德贵妃姐姐怕是更要多多担待了。”
婉妃的意思就是,虽说共同协理六宫,可水仙有孕身子重,苦活累活恐怕都要德贵妃做了。
德贵妃性子沉稳,不接她的茬。
她淡淡道:“为皇上皇后分忧,是臣妾等本分,何来担待一说?”
婉妃便只能笑道:“臣妾受教了。”
水仙冷眼瞧着,注意到有想法的不止婉妃一个,又听站在后面的瑶贵人说道:
“瑾贵妃娘娘如今协理六宫,规制想必不同往日。”
她一边说着,一边环顾着四周的雕梁画栋,她如今还住在德贵妃的宜昌宫里,寄人篱下不说,奢侈程度更是比不上礼和宫一星半点。
这让她怎么不嫉妒!
小时候,她曾艳羡易府嫡女的奢华,如今怎么都已经沦落到要被易贵春的奴婢压一头的程度了?
瑶贵人心有不平,阴阳怪气道:“臣妾瞧着,竟然觉得礼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