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号,皇帝率领众妃嫔赴京郊皇家别院“万芳苑”,准备几日后的花朝盛典。
万芳苑距离皇城不算远,皇家车队浩浩荡荡地从皇城门出来的时候,引得百姓纷纷上前观看。
车队最前面是开路的侍卫,骑着高头大马,昂首挺胸地行在路上。
辇车的最前面,是皇帝的十六人抬的金辇,外罩明黄轿衣,由銮仪卫抬轿校尉负责,前后有御前侍卫贴身护卫。
民众虽然被侍卫隔着一段距离,无法近距离观看皇帝的金辇,但远远地看上去,就觉得气派非常,难以形容。
他们一边接着宫人准备好的,沿路分发的小额铜钱,一边稀奇地看着罕见的皇宫出行。
平日里,皇帝出行是要普通民众回避的,这一次却不知道是不是几日后花朝节的缘故,皇家并未让普通民众回避,甚至在沿途让随行的宫人分发些铜钱,与民同乐。
有人好奇往金辇后面看去,只见两个八抬的杏黄色的轿辇跟在后面。
“这是皇后娘娘吧,皇后娘娘!”
“别乱叫,你看这辇外面不是明黄,没有凤纹,怎么可能是皇后的凤辇。”
“不是凤辇?可前面不是金辇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翟舆,贵妃坐的轿辇!”
“是哦,好像宫里是有贵妃......”
水仙坐在轿辇里,隐约能听到从外面传来的民众的讨论声。
她听着觉得有趣,将帘子掀了条缝儿,垂眸告诉随侍在轿辇外的淑儿给民众扔点瓜果铜钱之类的打赏。
不过一个掀帘,外面有围观民众隐约瞧见了车内的情形。
只见一个绝美的女子,身着锦衣华服,头戴珠花宝翠,光是掀帘的素手,就莹润如白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哇!”
“真漂亮啊!”
“不愧是贵妃!”
昭衡帝坐在前面的金辇里,隐约听见外面传来的声音,他暂放下手中书册,朝着一旁伺候的冯顺祥凝了一眼。
冯顺祥得令,从车帘里出去,不久后便回来了。
“回禀皇上,刚才瑾贵妃让身旁侍女分发瓜果铜钱,民众正对着瑾贵妃的轿辇千恩万谢呢。”
昭衡帝闻言,眸底掠过一抹淡笑。
即使他身处金辇之中,但却仿佛能通过冯顺祥的形容隐约看见那一幕。
昭衡帝修长的手指划过书脊,低声对着一旁的冯顺祥道:“让侍卫多去瑾贵妃那边,守护好她。”
冯顺祥得令,刚想离开,突然被昭衡帝叫住。
“对了,你叫人多注意那边,民众的反应,等着仔细汇报给朕。”
昭衡帝若有所思。
冯顺祥知道,向来皇家出行都会让民众回避,只有一些特大的节日,才会造成一种皇家与民同乐的氛围。
这次不过是个花朝节,昭衡帝却一反常态地没有让民众回避,这自然是有他的理由的。
冯顺祥伴君多年,自然是能看得明白的。
他掀帘出去安排侍卫和眼线盯着瑾贵妃那边,心中又忍不住感慨。
这位瑾贵妃,万般皆是好,唯独出身差了点。
谁能想到呢?
瑾贵妃随手的动作,竟然暗合了帝王的心思,如此气运根本不是一般人。
......
一路上,民众热情,夹道欢迎。
出了城后,皇家车队才加快速度,在落日之前赶到了近郊的“万芳苑”。
经过一日的舟车劳顿,身娇体贵的后妃们皆是神色疲倦,由侍女搀扶着走下轿辇。
所住的地方,早被水仙与德贵妃商议着分配好了。
皇后虽然因体弱留宫,但还是给她留了仅次于昭衡帝所在的龙章院的凤仪轩。
水仙所住兰香馆与德贵妃所住的梅影堂,都是这万芳苑中的豪华居所,亭台楼阁、水榭长廊,皆是一等一的精致。
最妙的是,在兰香馆的庭院西侧有一处暖泉,春日稍寒,泉却已暖。
银珠比水仙她们提前一日来了,水仙步入兰香馆的时候,她正吩咐宫人布置晚膳。
见水仙带着淑儿和听露进来,银珠迎了上来,“娘娘路途劳顿,奴婢已然布置好了暖泉那边的一应事宜,请问娘娘是先用膳还是先沐浴解乏?”